墨池一怔。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你无非就是想知道，当年，本王为何要让你杀当时杀手排行第一的归木。”
墨池用剑锋指着叶信的眉心。
“你既然知道他是我师傅，为何用我父母的性命要挟我让我杀他，致使我陷入不忠不义的地步。”
叶信淡淡一句反问。
“何为师父？”
墨池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半晌。
认真答道。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不是父亲，胜似父亲。”
“说的好。”
“可你又是否知道，你所认为的师父，却将你视作他的眼中钉？”
墨池摇头。
“不可能！你这是诬陷！”
“这等挑拨离间的计策，我不会上当！”
叶信依然表情沉静。
将当年的真相娓娓道来。
“你天生武学奇才。”
“这在江湖上，原本便是少见。”
“那么多人妒忌你天资聪颖，练了几十年的功力，却还不如你生来骨骼轻奇。”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盼着吸走你的功力，助他武学修行。”
墨池皱眉。
“这些我自然知道。”
“江湖上，即便所有人都想如此，唯独师父不可能。”
“若师父有这样的歹心，一开始便可以对我下手。”
叶信淡淡道。
“对啊，那他为什么没有对你下手呢？”
“因为他一直想练，却总是练不成的大乘心经，只有你这样天生武学奇才的人才可以在短时间内便领悟。”
“比起自己辛辛苦苦练功五十年，到了白发苍苍之年，才能练成。”
“直接窃取果实，岂不是来的更容易一些？”
墨池一怔。
“你是说，师父他，是想等我练成后，吸走我的武学？”
“不然呢？归木在江湖上，什么名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不知道？”
“他杀人从来都没有缘由，杀恶人也就罢了，我的两个学生，都是为民为国的好官。”
“却因为老四要培养其势力，而被归木所杀！”
“你在江湖上那么久，这种事情，你必定也是听过的。”
“一个杀好官的人，你能指望他有多少良心培养你做一个侠客？”
墨池听到这话。
拿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在江湖上漂泊这么多年。
归木的名声，他不是不知道。
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做的人。
纵使在杀手排行榜上是第一。
却远远没有那些始终有底线，知道什么人不能杀的杀手，评价要差的多。
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会是一个好师父吗？
每一次。
当归木冲着他笑的时候。
明明嘴角是扯起来的。
眼睛里面的恶却被墨池看的一清二楚。
墨池感念归木一直在教他武功。
始终坚信一点。
师父或许对不起天下人。
却唯独对的起自己。
而如今。
成王却揭露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那就是墨池不是唯一。
他和归木眼里的那些天下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什么时候杀的问题。
“你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将大乘心经练到了最高一层。”
“你可知道，归木一直在偷偷练窃力大法。”
“便是要在你大功告成那一天，将你的内力全部吸走。”
“为了以防万一，他给你父母吃下了毒药。”
“等你的内力被吸干，你的父母就会成为弃子，他绝对不会救的！”
“若不是本王给你父母吃下了解药，你爹娘一开始便丧命了。”
“表面，本王用你爹娘的性命来做威胁，实则，却是在救你。”
墨池摇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
“师父不可能这样对我！他不可能去害我父母！”
成王知道事实真相让他难以接受。
但是成长路上。
那些阴暗面，黑暗面，总是少不了要经历。
何况。
墨池是个杀手。
“你可还记得，你父母病逝之前，身上出现了红斑？”
墨池点头。
“那是归木下的毒药所导致，本王虽然给他们吃了解药，然而，毒性却已经侵入了他们的五脏六腑。”
“解药无法完全解毒，只可以延缓他们的性命。”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
“你的爹娘，是你一直当作亲生父亲的师父所害死的。”
“如今，你为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来杀本王。”
“你和归木，倒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墨池的手颤抖着。
声音也颤抖起来。
“我没有！”
“你，你骗我！”
“你一定是骗我的！”
成王知道墨池已经动摇了。
他相信成王的话。
只是他的内心，根本无法接受。
事到如今。
也只有往他心窝子上面戳了！
用墨池一直所在意的师徒情来刀他！
只有看见过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这个少年才能成长。
成王当年帮他。
也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武学。
这样一个人。
沦落成江湖杀手。
实在是可惜。
他的人生。
应该是在疆场，做那个杀敌的得力干将。
亦或者是，在深宫，保护好大元朝重要的人。
“本王逼着你杀你师父的那天，大雪纷飞。”
“你和你师父在断崖上的决战，你师父一开始就知道他会输。”
“归木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计划原本一切顺利，就差最后一步就可以登顶。”
“却因为本王的掺和，导致事情的走向出现了问题。”
“归木非但吸不了你的内力，反而要被你杀。”
“他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心血白费，从一开始，他就在剑上淬了毒。”
“他知道你会手下留情，也知道你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而来。”
“只等着找到你的破绽后，将你杀死。”
“即便拿不到心法，却也不能让他丢了性命。”
“正因为本王知道这些，本王暗中埋伏了杀手。”
“在归木杀你的那一瞬间，杀手原本要射出毒箭杀他。”
“然而，你的内功却自动护主，剑被弹回，同时也攻到了他的心脉，导致他当场毙命！”
“你一直以为是你杀了他，然而，却是归木自己咎由自取。”
“咣当——”
墨池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成王把地上的剑捡起来。
递给了他。
“你一直自责你亲手杀了你师父，却不知道，你只是保护了你自己。”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看看你当初捡走的归木的剑。”
“剑上面有没有淬毒，火烤便能知晓。”
墨池听完这话。
转身便离开。
叶凌：“你的剑。”
叶信把剑放在了一边。
“他会回来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