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博士,终究是六个年轻男子。
有酒、有丰盛的菜肴,他们脱下白大褂,也难得地放松下来。
苏情画却郁闷地伺候在一旁。
这小宴会厅里,只有她一个佣人,伺候着六个有些得意忘形的男人。
她是钟伯故意安排过来的。
总要给苏情画找些事做,才好把她从沈浩川身边支开。
大管家的命令,苏情画确实无法拒绝。
“苏小姐,麻烦再给我们拿瓶拉菲!”一位博士生兴奋地喊道。
这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医学博士,还从未有过能把名酒拉菲当白开水喝的机会。
或许,这样的机会今生仅此一次?他可不舍得放过。
看着墙角堆满的酒瓶,苏情画忍不住直翻白眼。
但沈浩川的酒窖藏货极多,而且今天已经交代过了,一定要让他们六个尽兴。
无奈之下,苏情画只得闷头去取酒。
酒喝多了,话也跟着多了。
一名博士带头,低声嘟囔道:“你们说……这夺情的解药怎么老失败啊?就算配方成分要碰运气,咱们也太背了吧?”
“嗨,鬼知道!”另一人揉了揉惺忪的醉眼,笑道:“好好干活就是了,反正沈家也不会亏待我们。”
“没错!”那人一拍桌子。“沈总优待我们,咱也不能给学校丢人!这夺情的解药,我早晚要……嗝!”
“早晚要研制成功!”康平闷声道。
他喝得最少,口齿也最清晰。
这六个人都是憋足了劲,非要攻克夺情的难关。
可这谈何容易?
“其实吧……沈总经常头疼,这是好事。”一名博士生又道:“如果他的脑部神经适应了这种疼痛程度,在剧烈的刺激下,有可能突破夺情的禁锢,彻底回复记忆。”
“这可不行!”康平瞪着他道:“那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威胁到沈总和他夫人的生命,咱们都绝不能尝试!解药,才是最安全的治疗手段。”
“对对对,我说错话了。”那名博士赶忙道歉:“只可惜沈总和他夫人,明明本就是夫妻,却完全忘了彼此。你们说这是不是缘分?就算失忆,他们居然也成了恋人。”
“没错!这就是缘分!”
“为了缘分,咱们干一杯!”
六名博士像酒鬼似的,胡乱什么理由都值得举杯。
正在此时,苏情画推门而入。
她用铁桶提来两瓶拉菲,桶子里全是冰块,以确保冰冻葡萄酒的鲜美口感。
有外人在场,博士们用最后的理智暂停了话题。
苏情画可没资格知道这些秘密。
“额……苏小姐,可以了。”康平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吧,我们几个自己吃吃喝喝就好,不给你添麻烦了。”
“其实,不麻烦的,我愿意照顾各位。”
苏情画双眸闪过一丝异色,似乎另有企图。
虽然猜不到她的心思,但康平实在觉得,有这么个外人在场,真不方便他们举杯畅饮。
万一说漏了嘴,让苏情画知道了某些隐秘……
在康平的再三坚持下,苏情画无奈离开。
可当她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房间时,脸色却骤然大变!
她听见了!
她全都听见了!
就推门送酒的刹那,博士们聊天的内容令苏情画止住脚步。
她偷听了先前那全部的对话,也知道了苏小南与沈浩川的关系。
失忆!
二人本就是夫妻!
脸色惨白,苏情画突然觉得天塌地陷。
自己妄图谋取的一切,居然全都不可能实现?
打从一开始,苏小南就是沈浩川唯一的女人……
“不!”
她双目充血,咬着牙站起身来。
看着眼前的梳妆镜,倒映着自己狰狞的表情。
苏情画吓了一跳,她一向觉得自己很漂亮,却没想到也能露出如此恐怖的表情?
惊吓之后,她冷静了下来。
放弃吗?
不甘心。
还有机会取代苏小南吗?
除非她死了还差不多!
“死……”
苏情画低声轻诵心中仅有的一个字。
死字,变成了‘嘶嘶’声。
她像一条正在吐信的毒蛇,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另一座城市里。
沈赢得知了纪云的消息,无奈在心中叹息。
“怎么?心情不好?”南宫柔云发现丈夫神情有异,关切地问道。
“是坏消息。”沈赢沉声道:“夺情的解药,恐怕她是唯一的希望了。”
南宫柔云一愣,紧张道:“那个女人太危险,我们不能相信她!”
“我知道,但这事不能拖。”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容桂是唯一真正能破解夺情的人。
她继承了贺白城最后的秘密,拥有沈赢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要再见她一次!”
此时的容桂,被幽禁在一座沈城偏僻的别墅里。
贺白城父子突然死亡,却提高了容桂的待遇。
毕竟,奇货可居。
“沈大长老?稀客呀。”
别墅的庭院里,吊篮轻轻晃动。
圆形小桌上,一壶花茶正在被烛火加热。
容桂盘腿坐在吊篮,眼中似乎只有那飘香的花茶。
看着这位几乎与庭院景致融为一体的优雅女士,沈赢实在很难将她与‘蛇蝎妇人’联想到一起。
可事实就是如此,容桂自己已经承认了。
是她挑起了贺白城父子相残,只为了独自掌握夺情配方的秘密。
这个恐怖的女人,仅用言语便挑唆了她轻浮躁动的儿子。
被怒火充斥的贺凌风,认定全是因为贺白城的无赖,才害得自己成为阶下之囚。
父子相残,竟是容桂自救的手段。
“容夫人,今天你愿意说了吗?”
这个问题,沈赢每次来见容桂,都会重复一次。
“若我说不愿意,是不是又要住回那间铁牢?”容桂笑盈盈地问道。
“呵……怎么会呢?”
容桂曾说过,如果得不到优待,她宁愿死。
在沈赢眼中,她的性命比蝼蚁还要低贱。
但容桂所掌握的秘密却价值连城,所以,她可以住别墅,不用住铁牢。
“容夫人,提条件吧,我要夺情的解药。”沈赢直言道。
“好!”
容桂欣然答应。
她等的就是这一天,等沈赢彻底妥协,用谈判的方式谋取自己的秘密。
“你想要什么?”
沈赢面色暗沉,他现在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我要自由。”
容桂笑了,笑得像个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