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乌鸦掠过大片树林,俯瞰着林间大批正在地面仔细搜索的警察。
路边整片树林都被警戒线所包围,林涛站在警戒线外当时翟兴平被枪击中的位置,回身望着来路。
林涛也是射击高手,他一遍遍的模拟当时阎景开枪时候的状况,脑海里不断的推算。
他转过身,凝视着桥对岸与身边右侧两个方向的树林,一名年轻的警察过来询问道:“林队,我们已经铺开找了,有没有什么重点的方向?”
林涛指着刚才看的方向说:“这两个方向,重点找。”
警察点头,跨过警戒线,跑进了树林。
这时,不远处的喧闹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转头看过去,顿时愣住了,只见尤远和几名年轻的警察跟欧阳月发生了争执,同时把她往警戒线外赶,林涛赶紧跑了过去。
尤远面带怒意,看在欧阳月是女的面上,他没有推人,只是语气不善,恶声恶气的大声说:“你不能进去,别影响我们办案!”
欧阳月嗤笑一声:“我是法医,为什么不能进现场?”
尤远冷笑,愤怒的说:“欧阳法医!我们阎队都已经让你弄进去了,你还来这儿干嘛?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一旁的民警也附和道:“你走吧,这儿没人欢迎你!”
几名警察组成人墙,逼着她往警戒线外退,欧阳月平时走哪儿都是受人尊敬的,没曾想今天竟被这些毛头小子如此对待,她的火也蹭的冒起来了,抬手推着他们,想挤过人墙,可她哪里是这些男人的对手,左冲右突都没挤过去,把她气的不轻。
而尤远他们虽然愤怒,但还是对欧阳月有所顾忌,这个欧阳月入警时间不如阎队长,但警衔比阎队还高一级,再加上她还是女性,所以他们并没有还手,只是严密的阻挡着她向前的脚步。
林涛赶了过来,呵斥尤远以及另外几名年轻的警察:“干什么呢?”
尤远刚要说话,林涛抬手示意他别闹,众人恼怒的白了欧阳月一眼,返身走进了树林。
等人走后,林涛幽幽的打量欧阳月:“您还来干嘛呀?您工作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北江了!”
欧阳月知道,因为自己提交的报告,检察院带走了阎景,他们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怨气情有可原,而刚才的争执也的确让她生气,但从侧面也反应出阎景跟自己队员关系很好,面对林涛如此阴阳怪气,她也没有冲他发火。
欧阳月理了理衣服,平静的说:“涛哥,你们这是在浪费时间。”
林涛已经带人在这片区域里找了有一段时间,可惜一点收获都没有,听她这么说,再次刺激了他紧张的神经,他冲着欧阳月吼道:“我们浪费时间?您凭什么这么说?如果当时阎队没有开枪打中翟兴平,那就是别人开枪打死了他,那么也就意味着,至少还有一枚弹头和弹壳在这个树林里,只是目前还没有被我们找到而已。”
欧阳月嗤笑一声,见他如此执迷不悟,也忍不住呛了他两句:“涛哥,你是刑警,平时也是拿枪的,你应该知道,92\/式手枪的子弹最远射程可以超过1公里,如果弹头掉进水里或是什么其他地方,你们怎么找?大海捞针么?”
林涛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那还有弹壳啊,弹壳总不会飞出去1公里吧?”
欧阳月轻叹一声:“弹壳之前不也都找过了吗?”
林涛看着桥下弯腰搜索的警察们,冷声道:“所以,找不到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枪手是个老江湖,他开完枪把弹壳捡走了,也就是这个原因,我们才更要扩大搜索范围,我这么解释你能明白么?”
欧阳月注视着远方,笑了:“你也不想想,当时案发的时候是晚上,树林里根本就没有照明,他怎么可能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还满地找弹壳?当时警察离他的距离,最远不会超过400米。”
林涛所有的理由都被欧阳月一一驳回,心中郁闷难当,说话更加口不择言:“那您倒是给支个招儿啊?!不能在这儿指手画脚了半天,除了添乱就没别的用了吧?!”
她还是第一次他见到如此气急败坏,平时他都大大咧咧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这样的林涛,让欧阳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林涛见她沉默,又继续说:“说实话,这案子到了目前为止,您最大的作用就是把阎队送进了看守所!!”说完,他愤怒的转身,大声嘱咐一旁的年轻民警:“送欧阳老师回去!”
林涛没有再管欧阳月,朝着树林里走去,接到他命令的民警上前示意欧阳月退出了警戒线。
此时,一只乌鸦穿过了树林,发出了“呱呱”的叫声。
欧阳月注视着这只乌鸦,缓步退出了警戒线,在转身离开的瞬间,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暮色渐沉,晚霞将整个天空染成了紫色,整排的警车停在路边,红蓝交替的光线在车顶闪烁着,不少警察依然在树林里搜索。
林涛在树林外的路边焦急的注视着眼前,期待着好消息。
一辆越野闪着警灯驶来,停在了林涛的身边,石怀远踉跄着从车上下来,林涛赶忙上前搀扶着他。
等石怀远站定后,林涛才问道:“师父,您过来干什么?这儿有我盯着就行了,您的身体…”
石怀远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他手搭着车门上:“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
林涛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石怀远看着桥下正在忙碌的搜索人员,神情凝重:“范围扩大到多少了?”
林涛神色黯然:“3公里了。”
石怀远长叹了一口气:“林涛啊,要不我出面…和检察院打个招呼。”
林涛一愣,随即惊讶道:“师父,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再说,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人家也未必肯卖我们这个面子。”
石怀远打断他的话:“可是他们总得卖我个面子,再多宽限几天吧?
林涛看着他:“不,您一辈子没有开过这个口,我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证据,把阎队救出来!”
石怀远幽幽的望着远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涛,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不止一次,说这个欧阳月做的决定,最后往往都被证明是正确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林涛沉默了良久,开口道:“师父,没有谁是一点错都没有的,万一这次她判断错了呢?”
石怀远一愣,点了点头,望向了树林里。
与树林一街之隔的街边花园里,欧阳月和韩栋站在凉亭里默默注视着警察们的一举一动,她心里其实很不是个滋味,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看上去是偶然,但也是必然。
林涛跟阎景是同门师兄弟,他们的感情有多深自是不言而喻,而警察这个职业本身就会面临着风险,更何况身为一线外勤刑警,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彼此是最值得信任的战友。因为她的报告,阎景直接进了看守所,林涛如何能接受这个结果。
他的愤怒,他的失控,欧阳月都理解,她无法去责怪他们任何一个人。
如果最终阎景的处境无法转圜,那肯定会成为他们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想到这里,她轻叹了一声,人这一辈子,图的是无愧于心,她也只能无愧于心,一切尽力而为吧。
韩栋站在欧阳月旁边,他知道师父心情不好,不敢出声打扰,师父既然让他等着,他就乖乖的听命令。
不久,警察们纷纷上车,警车一辆辆驶离了树林,朝远处开去,待最后一辆警车消失在了街角之后,欧阳月从口袋里掏出两双白手套,一双递给了韩栋,两人走出了花园,摸黑进了树林。
……
第二天清晨,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林涛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在扩大范围就没有意义了,可能是我们找错方向了。”
席间一位年轻的警员小声说:“会不会…真的是阎队干的?”
尤远把手里的笔记本猛的拍在桌上,大声呵斥:“你瞎说什么呢?”
大家都被他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说话。
尤远怒急的眼神扫视着在座的警员:“那天我就在现场,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么?”
年轻警员不敢看尤远的眼睛,低下了头。
尤远短暂停顿后,稍稍降低了声音:“哪怕真的是这个翟兴平没长眼,自己往子弹上撞,那也是他拒捕,跟阎队有什么关系啊?那帮记者就知道胡写!”他的眼神瞟了一眼林涛,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还有这欧阳月,真不是个东西!”
林涛虽然心里也有气,但听他当众这么说欧阳月,的确是过分了,出声打断他:“行了,都别说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留给阎队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一名年轻的警员冲了进来,兴奋的说:“林队,有人来报案。”
大家都是一愣,林涛带着尤远,跟着他去了接待室。
接待室内,一个身着制服的中年环卫女工坐在林涛的对面,尤远坐在林涛旁边,手里拿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做记录。
女工喝了一口水,压低了声音:“那片平时是我负责打扫的,昨天下午,你们把林子围了的时候,我在街对面的花园,看见一男的站在凉亭里看着你们,旁边还坐着一个女的。我当时也没有在意,可是等我再往回走的时候,发现这个他们还在那儿,当时已经快六点了,我就觉得特奇怪。”
林涛皱着眉:“他们在那儿一下午?”
“我不知道,应该是吧。都没怎么动过,一直盯着你们看,我回去越想越不对劲儿,就想着还是赶紧来跟你们说一下。”
林涛:“他们长什么样?”
女工想了想:“男的挺年轻,20多岁吧,高高的,不胖不瘦;女的没看清楚,她带着口罩,这么热的天气,还戴口罩,肯定有问题。”
林涛追问:“戴口罩?那男的戴眼镜么?”
女工摇了摇头:“不戴,我也不太敢一直盯着人家看呐。”
林涛示意尤远:“把照片给她看看。”
尤远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照片,一一摆在女工的面前,照片中的男性都没有戴眼镜,这些都是当年5·19抢劫案里同翟兴平一起的其余几个嫌疑人照片。
尤远:“你昨天看到那个男人,在这里面吗?”
女工辨认了一会儿,摆了摆手:“不在。”
林涛和尤远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他们还没继续问,女工就说:“这几个都太凶相了,那个人看着挺斯文的,瘦瘦高高的。”
见她再也提供不出更多的消息,林涛让尤远送她离开,自己坐在沙发上仔细思量女工提供的信息,突然,他灵光一闪,也许有个人能帮他。
林涛叫上刚回来的尤远,同时把其他的人都叫上,他们现在要找到昨天盯着他们的一男一女。
既然女工提供不出更多的信息,那么就只有把那片区所有能看到街边凉亭位置的监控都找出来,而根据尤远汇报的情况,那个片区没有天眼,就只能寄希望于周围有没有私人安装的摄像头了。
现在能帮他找出这两人的人只有沈翊,只要能截取出正面镜头,哪怕满屏马赛克,以沈翊那超凡的画技,肯定能画出来。
就在他们浩浩荡荡的在办公楼下集合的时候,林涛身前的警察们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愣愣的看着门口。
觉察到大家神色不对的林涛,回头一看,他也愣住了。
只见欧阳月和韩栋站在刑警队大门口,两个人用灰头土脸来形容是一点都不为过。
欧阳月扎的丸子头变得很毛躁,身上到处都是泥印,好在衣服都挺完整的;而韩栋可以用逃难来形容了,身上的衣服被撕裂了好几条口子,牛仔裤挽起一条裤腿,脚上的鞋子如同从泥地里拔出来的一样。
林涛有些心惊,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人是被绑架后逃出来的么?怎么成了这样?难道是那帮抢劫犯对他们下的手,歹徒们拿他们这些刑警没办法,所以这武力值几乎为零的师徒成了被打击报复的对象?
林涛又是后怕又是担心,更多的是愧疚,觉得没保护好同事,他快步跑到欧阳月面前,关切的问道:“你们俩怎么这个样子?发生了什么?”
欧阳月的脸色很是憔悴,她没说话,冲韩栋招了招手,韩栋会意,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证物袋交到了林涛的手心。
透明的证物袋里,放着的是一枚铜色的弹壳。
看清证物袋里的弹壳,所有在场的警员都震惊了,他们昨天所有人把搜索范围内的每一块草皮、树叶都给掀了,就差把地给一寸一寸的刨开找了,愣是啥都没找到,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林涛把证物袋递给尤远,让他赶紧把这个弹壳送检,同时搀扶住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欧阳月。
欧阳月对韩栋说:“你先回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顺便把伤口处理一下。”
韩栋现在累得要死,也没客气,转身离开,先回了宾馆。
他这一转身,在场的警察们才看到,韩栋后背的衣服被划拉了两条大口子,露出的后背、胳膊肘上有深浅不一的擦伤。
林涛连忙嘱咐一名年轻的警察:“你先送韩法医去医院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再送他回宾馆休息。”
年轻的警察赶紧上前跟上韩栋,帮他背包,韩栋也不客气,把书包递给了他。
林涛再看向疲惫的欧阳月:“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欧阳月摇了摇头:“先上去吧,我坐一会儿,太累了。”
林涛扶着她上楼,给她找了办公室,让她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
林涛虽然有满腹疑问,现在这个情形,他也不好追着欧阳月问,再加上检验报告没出来,他只能干等。
不一会儿,姜小白跑着来到了林涛身边:“师父,我去查过宾馆了,欧阳老师和韩法医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去。”
一名年轻的警员也过来说道:“林队,刚问过孔法医了,昨天下午,欧阳法医和韩法医不在局里。”
结合欧阳月和韩栋今早的状态,林涛还有不明白的,环卫女工说的一直等在凉亭里一男一女就是他们俩,昨天他们在树林里找弹壳,不让欧阳月进现场,人家直接等到他们撤走后,摸黑在树林里找了个通宵。因为照明不多,韩栋还受了伤,而欧阳月虽然没有明面上的伤,也是遭了大罪的。
现在林涛的心情很复杂,这几天因为阎景的事情,他没少冲欧阳月发火,可人家不但不生气,还不遗余力的帮忙。
他突然有点不敢面对欧阳月了,再回想起他刚才还想找沈翊帮忙,不禁觉得后背发凉,沈翊那么宝贝的老婆,要是让他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不得把自己给活劈了啊,别看他平时好说话的样子,但凡牵扯上欧阳月,他可是一步都不肯退让的。
就在林涛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着白大褂的检验员敲了敲门,他把报告递给林涛:“林队,弹壳不是从阎队和翟兴平的枪里打出去的,如果确实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话,可以证明当时或许有第三把枪的存在。”
听到这个答案,林涛又惊又喜,他看着手里的报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欧阳月出现在会议室,敲了敲门。
敲门声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在场的人一改之前对她的态度,有的拉凳子,有的倒水,见她搓了搓手臂,还有人贴心的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欧阳月也不客气,坐在为她准备的椅子上,她看到了林涛手里的报告,问道:“什么结果?”
林涛从她一进来就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欧阳月还是那身衣服,本应洁白的T恤上布满了泥印。
听到欧阳月神色如常的和他说话,林涛立即把手里的报告递给她:“弹壳的确不是从阎队和翟兴平的枪里打出来的。”
得到准确的答案,欧阳月也松了一口气,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一旁的尤远不解的问道:“这弹壳,是你们在树林里找到的?”
欧阳月喝着水,瞟了他一眼:“如果我随便找了一颗弹壳过来,有用吗?救得了你们的阎队吗?”
尤远被怼,摸了摸鼻子,不敢再搭话,他求救的看向林涛。
林涛接受到他的眼神,虽然他也感觉很不好意思,但终归要把问事情问清楚,他只能开口问道:“可是,我们把那儿都翻遍了,根本就没有,怎么你们一去,就找到了?”
一名年轻警员附和道:“是呀,是不是你们早就发现了什么?”
这名警员看她的眼神并不是质问,更多的是崇拜。
欧阳月把水喝完,站起身说:“想知道怎么找到的吗?走吧,我带你们去。”
林涛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说:“你要不要先回宾馆洗漱一下,换件衣服?”
欧阳月掸了掸身上的灰,无所谓的说:“没事儿,等会儿回去再换,先去现场吧。”
林涛不再迟疑,带上尤远、姜小白,同欧阳月一起出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几人再次回到了树林里。
周围不时传来乌鸦叫声,欧阳月环视四周,望着天空中的乌鸦,淡淡的说:“涛哥,你们,包括我,当时一直都忽略了一样东西,这树林里并不是空空荡荡的,你看…”
林涛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欧阳月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硬币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芒,她对林涛说:“吹个口哨。”
林涛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还是照做,随着响亮的口哨声,欧阳月把手里硬币抛了出去。
四周一片寂静,欧阳月仰头看着四周的树冠,向林涛打了个手势,四人慢慢朝着远离硬币落地的方向后退,等他们退出去七八米远的时候,欧阳月拽了拽林涛,他们一起躲在了树后。
不一会儿,一只乌鸦飞到地面,叼走了那枚硬币。
见此情形,三人都愣住了。
欧阳月指了指头顶的树冠:“乌鸦有一个特殊的习性,就是在繁殖配偶的季节里,雄性乌鸦为了吸引雌性,都会找一些亮的东西来吸引配偶,所以你们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你们想要的,因为弹壳,在乌鸦那里。”
他们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才发现不少大树的树冠上都搭建着鸟巢。
……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姜小白坐在副驾驶,林涛沉默的和欧阳月坐在后排,尤远专心的开车,连音乐都没敢放,车厢里很安静。
“这么多鸟巢,你和韩栋挨个爬上去翻的吗?”林涛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问她的话里都带着颤音。
欧阳月倒是很平静,勾了勾唇角:“我不太会爬树,大部分都是韩栋爬上去扒拉的。好在结果是令人欣慰的,总比让你师兄坐牢强。”
随着她撩头发的动作,林涛这才发现,她的掌心有被树皮刮破的伤口,欧阳月说她爬的树不多,而她的手都成这样了,那可想而知韩栋的手伤的肯定更严重,他们都是拿手术刀的人,手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林涛很清楚。
他和尤远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欧阳月知道他们的心思,摆了摆手:“我知道阎景对你们很重要,而且,我相信,哪怕阎景再恨翟兴平,他也不会故意开枪杀人。”
“为什么?”林涛震惊,据他所知,欧阳月此前根本不认识阎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审讯室。
欧阳月正色道:“我相信他是个好警察!”
林涛心里又是一惊,过了一会儿,他再次道歉:“对不起!”
欧阳月看着窗外:“行了,别道歉了,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和阎队兄弟情深,而阎队也是因为我提交的尸检报告带走了他,你们有怨气是正常的。”
林涛见她神色如常,明白她不是假意,放心了下来,现在的林涛已经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要把欧阳月当祖宗供起来。
林涛让尤远先送欧阳月回宾馆洗漱换衣服,等下再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而他要去找石怀远汇报最新进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