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是何办法?”
陆林开口问道。
陆晨看了陆林一眼。
道:“这法子啊,就是设立年终赏赐。”
“刚才我的法子,削减朝廷俸禄,减少宗室等级,必定会引来宗室不满。”
“而我们要做的,是在和平削藩,收回藩王兵的同时,还不会对乾朝未来的财政问题带来太大的影响。”
“因此呢,我们就要用到这个年终赏赐了。”
说白了。
其实就是套用了现代社会的年终奖制度。
只不过是换成了他们能够听得懂的词语罢了。
“朝廷呢,设置一个看起来数额巨大,并且每年都会发放的赏赐金额,这个金额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据朝廷每年的财政税收,决定下一年的赏赐金额是多少。”
“这样一来,朝廷税收高一点的年份,第二年可以发的多点,要是收成不好的年份,就比如说遇到了什么天灾,打仗啊什么的,就可以少发一点,也不会引起藩王的不满,毕竟在发之前就说了,这东西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据朝廷的财政来的。”
“比起朝廷固定支出最低俸禄,在遇到极端情况下,可以极大地减轻朝廷负担。”
陆林听得沉思连连。
说实话。
他和那么多大臣。
联合才想起来的解决办法。
减少宗室等级,取消宗室保底,宗室可以放弃身份。
这些小修小补,可以在短时间里极大地减轻朝廷的负担。
至于未来百年后的压力,那时一切都是未知,他们也没有那么在意。
比起陆晨的这办法。
根本就没法儿比。
怪不得陆晨那样嗤之以鼻,他的确有这个资本。
同样都是减少宗室供养压力,他们最多也就是小刀刮了两刀,可陆晨倒好,直接一把四十米的大刀剁了下去,俸禄砍了一半,等级砍了三分之一,就差没把那些藩王的饭碗给砸了。
这样一来,可以大大的减轻朝廷的财政负担。
而他说的这个年终赏赐。
简直绝了。
陆林这会儿都想要刨开陆晨的脑子好好研究研究,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颗脑袋,才能想出如此天才的建议。
好处他自己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还有一点陆晨没说。
宗室的目光,大部分都被吸引到了这个年终赏赐上,而会忽略那少的可怜的最低俸禄,这样一来,政策的推行,阻力也会大大减少。
只不过这办法虽然好,怎么执行却是一个问题。
陆林看向陆晨。
问道:“这年终赏赐,又该用怎样的一个标准呢?”
总不能用自己说的那个法子来吧。
那不是闹翻天了。
陆晨摇摇头一笑。
道:“当然不是。”
“我们先说藩国。他们有着自己的封地,因此标准可以用大概这么一个来。”
“从三个方面,生育,就业,稳定,三个方面来评定。评分为优秀、合格、较差三个等级。”
“生育呢,指的是藩国里宗室的生育率,这一年到头,生了多少个崽。听好,我说的是整个藩国里的宗室,不是单单指藩王。”
“毕竟如今的乾朝已经百年了,宗室的数量已经上来了,一代二代的宗室还好,后面就得掂量掂量了,而整个藩国,根据宗室数量和一年出生的新生儿做比较,谁的比例高,谁在生育这一块,评分就低。”
陆林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办法。
绝!
宗室等级减少,取消保底俸禄之后,想要通过生孩子来薅朝廷羊毛的方式,就彻底行不通了。
在保证子嗣基本传承之后,要是生的太多,可就是拖整个藩国里宗室的后腿了,那时你在这个藩国,日子可不好过。
如此一来,宗室就不会母猪式的生育,朝廷需要支出的俸禄也会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
而且就算是宗室有怨恨,也不会怨恨到朝廷头上,而是会埋怨自己藩国里的其他宗室。
这可不是自己那般单纯的限制,而是一个动态的管理。
陆林满是惊讶,这是他从未预想到的道路。
“至于说就业率嘛,其实就是藩国里宗室成员的就业问题,经商也好,仕农也罢,反正只要是对社会,对朝廷有贡献的,都算在就业率里,而只要是待在家里赋闲,就业率就低。”
“这样一来,朝廷可以多很多劳动力,藩国也能少养不少闲人。”
陆林点点头。
这倒是。
“至于稳定吧,就更简单了。一个藩国,盗窃横行,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这样的藩国,还留着干什么,还想让我给你赏赐?我没弄死你都是我善良了不是。”
“而对于宗室成员,评定标准和藩国就应该有所不同了,他们都是单独的家庭或者个人,所以评定应该从忠君爱国,孝上爱下、就业水平、生育四个方面来考量。其核定之后,赏赐根据在藩国排行里发放。”
乍一听。
陆晨说的好像有些不太行。
可细细一想。
这可太行了。
再仔细一琢磨。
越来越觉得行。
本来就是要在和平削藩的同时,尽可能的减少朝廷的财政压力。
这是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如今的乾朝,已经被这个问题严重拖累了。
他的小修小补,在陆晨这大刀阔斧下,显得那么不入流。
陆林甚至都怀疑。
这陆晨莫不是个神仙吧?
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好的解决办法出来?
不比凤雅玲年轻,政事经历不多。
他陆林可是当了二十年左相的人物,权倾天下,政治经验无比丰富,陆晨只是稍稍一解释,他就能听懂大半。
他的这个评价标准,更是绝中绝。
“简直就是天才,假以时日,必是我朝栋梁。”
陆林看着陆晨,眼中带上炙热来。
尤其是.
他知道陆晨和他同姓时,心中还有别的考虑。
陆家风光这么多年。
可惜后继无人。
他陆林已经年迈,陆轩也即将步入花甲之年,儿子一辈还能荫蔽,孙子这一代勉强还能照看,可再往下呢?
所以.
陆林起了心思。
至于说陆晨的狂悖,殿下都不说什么,他又何须在意。
牢房里安静的吓人,陆晨说完,端起桌上的茶壶,猛地的灌起来。
就只有他的咕噜咕噜声,在牢房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