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乾的官?狗都不做!

监牢外,月黑风高的。

杜扒皮阴沉着脸,身边的一跟班探了探脑袋,道:“老大,原来是要回答问题的,怪不得我们怎么威胁那两家伙都不搭理我们。”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回去,等明天再说。”

“是是是。”

两跟班满口答应,可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说回监牢里。

凤雅玲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看出陆晨已经醉了七八分了,虽还有自我的意识,但已不清楚了。

俗话说得好,一个喝醉的人,说的可全是真话了。

此时不问,何时再问。

“公子,你既然有这等大才,为何去委身于这等小地方,若是出仕,若在下说,不出三年,必得重用。”

“嘁”

陆晨满脸不屑。

“难道在下说的哪里不对吗?”

凤雅玲疑惑的看向陆晨,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切!”

“还出仕?”

“我给你说啊,这大乾的官,狗都不做!”

“啊?”

“啊?”

“啊?”

不仅是凤雅玲,还有趴着的莫离,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晨。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是怎么敢说出口的?

“怎的,你还不信?”

“嗝”

陆晨打了个酒嗝,估摸着这会儿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就不怕被砍头吗?”

莫离见凤雅玲不说话,立马意会,开口骂道。

“啊?”

“来来来,我狗头就在这儿呢,你来砍,得了吧你。”

陆晨把头探过去了一些,伸出脖颈,示意莫离砍这儿。

他喝的有点多,已经飘飘然了。

“做官,想什么呢?”

“不知道两位觉得,当今圣上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凤雅玲没有任何犹豫,开口回答道:

“当今圣上乃是不世雄主,千古一帝,乃是我乾朝建国来最受人尊敬的君王。”

“那你们觉得,当今长公主殿下又如何呢?”

这一下,莫离开口了。

“厚德载物,众望所归,他日若能即位,必定是一代仁君,实乃我乾朝之幸。”

“啊?”

陆晨愣了一下。

“就当你们说的都对。”

“公子,当今陛下和长公主都是贤明之人,任人唯贤,为何你会觉得,这大乾的官狗都不做呢?”

凤雅玲满脑子问号,看向陆晨。

陆晨一笑。

道:“若是我出仕,是文官吧?”

凤雅玲点头。

“自然,以公子之才,日后为我朝左相,也只是时间问题。”

“诶这就对了嘛,这要是个武将,我勉勉强强还可以考虑一下,这要是个文官,那可就算了吧。”

“为何?”

“公子为何会觉得,这文官会比武将危险?”

陆晨神情一凛,当今乾朝只有左相没有右相,一如明朝初年,他读了那么多史书,要还不懂,那真的就是书都读到肚子里去了。

“我且问你们啊,你们可知,为何当今乾朝左相一直补缺,一直有人坐着那位置,而右相却一直空缺,而圣上却迟迟不选贤能之人上任呢?”

听到这话的凤雅玲,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

陆晨见她这样,继续说道:

“自古以来,皇权和相权都是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存在,你就看看,这么多年的左相,有几个是善终了的,至于说右相,兵权才是重中之重,你们不会觉得,当今圣上真的会选人上任吧!”

“所以啊,若是做武将,这至少还能混混日子。”

“真要做了文官,哪天给人砍了脑袋都不知道,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做。”

凤雅玲撇嘴,忍不住反驳道:

“公子,你在朝中,又无根基,圣上又怎么会忌惮你呢,如此一来,你大可在朝中施展你的抱负。”

“又来,还一展抱负?”

“你知道堂堂左相,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吗?”

凤雅玲可是长公主,这怎么可能不知道。

“左相的俸禄一年是一百七十石。”

“呵。”

“一百七十石,换算成银子,一年也就500两银子不到,在大名府京城那寸金寸土的地方,你觉得能养活左相一家老小吗?”

“朝中的一品大员尚且如此,更别说

“我记得我不是说过那个摊丁入亩吗?”

“我给你说,这执行起来最大的困难,其实就是这些官员。”

凤雅玲眉头一皱,这中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知道,大乾律法,是怎么规定官员名下的田产的?”

凤雅玲一愣。

“这谁人不知,大乾律法,官员名下的田产可免去赋税徭役。”

“嗯哼。”

“这就对了嘛。”

“你猜猜,如果你是百姓,在交赋税徭役和成为官员佃农之间,你选择什么?”

“自然.”

陆晨打断了凤雅玲。

“自然是佃农了,虽然成为佃农,每年要交三成的收成给官员,可是比起交纳的赋税徭役来说,这可少得多了,这些百姓又不是傻子,这样一笔账他们还是会算的。”

“可以去查一查的嘛,除了太原王这个蠢猪强占百姓农田,一点都不给百姓留之外,你看看其他的官员,谁不是名下千亩田地,佃农万户,不然你觉得就凭朝廷的俸禄,真的能养活一大家子吗?”

这条律法,设立的本意是为了补贴这些俸禄低微的官员,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了。

“可是,即便如此,这也不该是你不入朝为官的理由啊!”

凤雅玲嘟着嘴道。

陆晨不过是寥寥几句,就点出了乾朝奉行百年的朝政其中破绽之处,再想想他说的摊丁入亩,藩王制度。

此等大才,不出仕做官,实在是太可惜了。

“哎哟,我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你怎么看着更糊涂了呢?”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给自己绕进去了?”

“你想想啊,这文官当的,不仅有掉脑袋的风险,俸禄还这么低,可怜巴巴的就这么点银子,想养活家里就得去剥削百姓,你说说,这官我为什么要当?”

“有什么用,是不是狗都不当?”

“.”

牢房里。

一片死寂。

都被陆晨的话给干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