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到手,人到位。
陆晨看眼前的两人,神情更奇怪了。
两个超级大肥羊啊。
300两什么概念?
乾朝一个中产家庭劳作一年差不多也就这点钱。
他就随口一说,结果对面都不讲价的,很爽快的就给了,不愧是大名府来的,就是有钱。
“公子,你刚刚说了,这个问题是送的,那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陆晨瞥了她一眼,我就随口说说。
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但想到这可是个大肥羊。
陆晨忍住了。
罢了罢了。
就当送她一个吧,不碍事的。
“问吧。”
凤雅玲想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公子真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陆晨眼睛微微眯着,身体往后倾斜了那么一点点角度。
“我管你是谁,进了这牢房,你就是犯人,老老实实的接受改造,以后重新做人,搁谁这儿你呢我呢。”
“.”
凤雅玲沉默了。
莫离更沉默了。
这家伙是没死过是吗?
胆敢在乾朝第一顺位继承人面前如此放肆。
他就不怕。
这位凤雅玲殿下,将他乱刀砍死,曝尸广场之上吗?
他就不怕。
日后清算,诛他九族吗?
莫离眼睛都瞪大了。
可陆晨是真不知道他俩是谁。
这要是知道了,他今儿也不敢在牢房里如此嚣张跋扈,更别说敲凤雅玲的竹杠了。
怕不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这位殿下动怒弄死自己了。
甚至有可能都不会来。
将这个机会让给杜扒皮就好了。
凤雅玲重重呼吸了一口,再长长叹息了一声。
环顾了一眼这斑驳的牢房,道:“公子,那太原王现在可好?”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陆晨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来。
凤雅玲不自觉的脑袋往前伸了伸。
你.
气的她。
胸口好像被堵了似的,不停地上下起伏,一张俏脸微微泛起了几分淡红,模样煞是可爱。
陆晨看的呆了一呆。
我怎么对一个男的起那种心思了?
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
再看一眼就不看了。
深深的再看了生气的凤雅玲一眼,陆晨“啧”了一声。
“好了好了,这个问题当做是刚才那个问题的延续,不收钱,不收钱。”
抬起手,陆晨带着几分无奈说道。
凤雅玲怔了一下。
不由自主的问道:“真的?”
“e!”
这一下,轮到陆晨懵了。
脖子往前缩了缩,看着凤雅玲,你搁这儿闹是吧。
我要不是看你白白净净,像个小娘们,我真拿着铁刺鞭抽你我。
“嗯嗯,真的。”
陆晨有些不耐烦说道。
“那我要换个问题。”
凤雅玲微微嘟起嘴,像耍小孩子脾气似的。
空气瞬间安静了些。
莫离刚刚是不敢相信,凤雅玲刚刚那样,他还以为是要亮出自己身份,直接杀了陆晨呢。
结果倒好。
陆晨一句不收钱就搞定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气质高冷,不苟言笑的凤雅玲殿下吗?
而陆晨听到凤雅玲的话。
深深呼吸了一口。
这抬起的手,最后是无奈的放下。
“你问,你问。”
凤雅玲看到陆晨吃瘪,眉间笑意更浓。
“公子,我朝的藩王制度,你是怎么看的?”
陆晨挠了挠头。
这前后问题。
跨度有点大啊。
乾朝的藩王制度。
类似于明朝。
本来凤雅玲只是随口一问,有着故意刁难陆晨的意思。
好让这个男人闭嘴,让自己的心情好上一些。
可她没想到,陆晨居然还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张脸上阴晴不定,似乎真的在思考着藩王制度的利弊。
他一个守牢房的小人物,还能对我朝国策说出什么来?
好一会儿。
陆晨舔了舔下唇。
朝着何二招招手,道:“何二,给我拿壶水来。”
“好勒,太保。”
“有乾朝诸籓,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即士农工商),并能世袭罔替。”
“我说的没错吧。”
凤雅玲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晨。
他居然真知道。
“好处呢,其实挺简单的。这种制度,对于稳定边疆、增加中央财政收入以及辅助皇位继承起到了积极作用。”
凤雅玲眼睛里有小星星。
他这也知道?
“但藩王制度,极大的削弱了皇权,藩王在领地有自己的统治权,对朝廷的统治有着不利影响。
其次,藩王制度,导致朝廷财政负担过重,尤其是王朝发展到中期以后,宗室人口猛增,会导致朝廷巨大的财政赤字。
其三,这种制度,藩王有自己的治所,有自己军队,这是有可能会爆发内战的。”
凤雅玲无法相信。
有这么多坏处?
要知道,这可是乾朝国策,历代帝王将其奉为圭臬,他居然说有这么多不理影响。
“你胡说,这可是我乾朝国策,若是真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又怎会沿用这么多年?”
凤雅玲忍不住质问道。
陆晨只是瞥了她一眼。
要是这政策没有问题。
明朝是怎么被它拖死的?
崇祯皇帝又何至于吊死在那歪脖子树上?
“嘁!”
陆晨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你”
“你胡说的对不对,你瞎编的对不对?”
毕竟这算是凤雅玲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她骨子里还带着几分任性。
更何况,她还有着时代的局限性。
“我胡说的?”
“我问你啊,我刚说过太原王萧子玉聚敛财富的事情吧,如果不是朝廷封他为王,他能如此肆无忌惮,搜刮民脂民膏吗?他不能!”
“我再问你,如果不是朝廷分封,让他独立于太原官府之外,他又能藐视群臣,凌驾于律法之上吗?他不能!”
“这深秋的太原够冷了吧,可是呢?”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你知道什么意思不?”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知道的。”
“你再去看看,这个太原王萧子玉的奢靡,还有百姓的度日。”
“我只能用一句诗来形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你不会没听过吧?”
陆晨长摆着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凤雅玲。
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对于凤雅玲来说。
陆晨说的,却是她从未听过的诗词。
但陆晨说的每句话,都几乎颠覆了她的认知,崩塌了她的三观。
她年岁十六,所学所知,到头来,竟敌不过陆晨寥寥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