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还是没说话，天边黑夜微亮，黎明到来。
现下她有两个选择。
说自己不是云清沈家的沈小姐就可以全身而退，可混进神鸟岛的办法也就不成立。
若是承认，那她该怎么解释？时机不对，她要怎么解释？她能怎么解释？怎么解释是可以让她全身而退的？
沈卿咬了咬牙。
萧小瑜，再逢就给了她这么一个难题是吧！
沉寂许久，正当萧瑜想说话时，沈卿发出一声笑，随后不明所以抬了抬手。
萧师兄，对不住。
默念完下一秒，她一掌打了过来。
红衣女子身轻如燕，蕴含灵力的手在打过来时萧瑜微微侧头躲过。
虽然空了，沈卿却趁势将手一横朝着萧瑜脖颈处打去！
萧瑜微微向后倾避开，在沈卿的手打下来时直接抓住。被抓住的手腕动弹不得二人距离极近。
“沈......”
没说完，沈卿突然狡黠地弯了眉目。
好歹她曾经也是一个法修，怎么可能近身肉搏。
萧瑜晃神，猛然松开手后退，灵力化作的刀刃直接扑空。
“下手这么狠，你不要命了？”巷生在半空中说风凉话表示他的震惊。
沈卿听到也没空怼他。
没办法，谁让别处买不到千里传送符呢。
他们距离不远，没有传送符，跑基本是无稽之谈。
“天雷神火。”沈卿面无表情单手掐诀，“......破。”
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多了两张符纸。两张元素符纸在地上，感受到催使即刻有了反应，在火焰与雷电交织结束后，形成了浓烟。
沈卿刚转身准备遁逃，疾风自身后起，烟雾散去，男子掐着御风诀，脸上还沾着灰。
对于沈卿突然的攻击，萧瑜是没反应过来的，在他伸手想抓人时，沈卿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萧瑜僵住。
没等他明白其意，手中一点一点结出冰霜。
得逞后沈卿将萧瑜推开，快速后退很大步。
打斗过程中，天色已经亮了。她转身欲走，身后却没有追的动静。
沈卿攥拳，良久，她压了低嗓音：“对不住。”
“为什么不承认？”
身后的声音与她的声音同时响起。
那一刻，她身上仿佛压千斤，措使她无法踏步。
沈卿背对着萧瑜，微微低下头，低声道：“为什么要承认？”
她侧眸，“我又不是。”
萧瑜说：“那你跑什么？”
“......”
沉默很久，沈卿说：“冒牌货被发现了，为什么不能跑？”
萧瑜迈步，沈卿直接转身面对着他，很冷说道：“你别过来。”
“沈卿。”萧瑜说，“五年而已。”
“我不是眼瞎。”
那双眼睛，他单方注视过无数次的眼睛，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沈卿攥着的拳松了。
四目相对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缘生宗，脑海里响起五年前的承诺。
四月开春了啊。
清风吹拂间，沈卿抬手取下了面纱。
她轻喃笑笑：“师兄，别来无恙。”
女子眉目弯弯，笑意如画。脸褪去稚嫩，却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刚刚的打斗，她从始至终用的都是灵息，每次狠厉的招数也都不是在下死手。筑基修为，哪怕符箓咒印再多，哪怕毕生所学费尽，跨阶级打元婴以上的修士基本就是小丑跳梁。
萧瑜手上的冰霜缓缓化为水，令沈卿失望的是，和她想象中的重逢画面不同。
“师兄，你生气啦？”沈卿走过去，亦如从前那般嬉笑歪头。
直到走到萧瑜面前，微微抬头，“师兄，开春四月，我回来了。”没有食言的。
说着，沈卿抬手擦去萧瑜脸上的灰，“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嗯......开心。”萧瑜说完却固执问：“你刚刚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
别人可能不知道，沈卿最擅长的不是什么画符念咒，而是面对问题下意识的胡编乱造。
“因为我害怕。”沈卿半真半假的说，“他们都要杀我啊。”
“师兄，我可是坏事做尽啊，你是不是也想杀我？”
萧瑜淡淡地摇头。
“我信你。”
五年前没能说完的话，今日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萧瑜抿了抿唇，“在无妄崖......的日子......”
他声音哽了一瞬，不知道怎么说。
他所感知到的，是面前之人筑基的修为。
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修为尽散？
沈卿并不喜欢看他人担忧自己时露出的眉眼。
有那么一刻，沈卿忽然脑袋一热，说：“我在无妄崖，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啊。”
她笑着说：“我在那里呀，知道了很多事，还......”
“沈卿。”她的话被巷生打断。
萧瑜听不见，看着突然不说话的沈卿略带疑惑。
“你要将无妄崖的事全盘托出吗？”巷生问。
沈卿没有答话，她的表情却说明了她的态度。
沈卿觉得没什么。
毕竟他是萧瑜啊，是上辈子在她成为众矢之的时，想要带她走的萧瑜，是她尸骨无存，为她立碑的萧瑜。
上辈子他们明明互不相识的。
至少现在在她眼中，萧瑜不是坏人，是心上人。
“沈卿，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亘古不变的事。”
？
“仙恨魔。”
短短三个字，在沈卿脑海中轰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