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上辈子那个仙门人人诛之的魔头吗。
他蓦然想到上辈子的那年大雪天。
昭都铸剑坊内，炉火很热，根本感受不到外面的寒意。
那时候萧瑜在一旁帮他擦拭刚刚铸成的剑身。
萧瑜那时候看起来很平静，可燕青羽忍不住说：“你再擦这剑都要被磨没了。”
萧瑜手一顿，停下来了。
“你担心她？”燕青羽戏谑笑问。
萧瑜一言不发，又换了一把剑继续擦拭，燕青羽气恼，“可恶，你是来帮倒忙的吧？！”
萧瑜只淡淡说：“抱歉。”
燕青羽很无语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你们的事就别来糟蹋我这小小的铸剑坊了。”燕青羽哀求道。
“你不是说昭都第一吗。”
“……”
燕青羽尬笑两声，“那你打算怎么做？在我这铸剑坊待一辈子？”
萧瑜低垂着眼说：“我不会让她有事。”
燕青羽其实挺想笑的，是以也嘲笑道：“可你连佩剑都抵了。”
其实他挺不理解的，剑修的全部，不就是那柄剑吗，为什么萧瑜却能说抵就抵。
萧瑜叹气，“换一把就是。”
燕青羽闻言再次哼笑出声道：“救不下的。”
萧瑜抬头目视前方，“…万一救下了呢。”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辈子，”燕青羽说，“再说了，你又是以什么立场去救她？”
“曾经的同门师兄？她见过你吗，她恐怕都要恨死这个宗门了吧，知道你是那个宗门的她还不是要对你动手？”
萧瑜说：“我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
“…萧瑜你要不要那么蠢？”
他拿走了桌上的剑，只道：“执剑，不就是为了护住一个人吗。”
燕青羽不说话了。
他就看着萧瑜走出铸剑坊，一尘不染的白衣与雪为融，消失在无尽长雪中。
剑是一个剑修的全部，但她才是他的全部。
燕青羽看了看被擦拭过的剑，不由失笑。
他在拦什么呢。
就算是再老的古板，也会有年少轻狂的想法。
缘生宗的独创诛魔阵阵法，他看过。
这个阵法真的很要命。
燕青羽思来想去，还是叫人把诛魔阵整体阵法丢给魔界，随后才前往缘生宗。
他赶到缘生宗的时候，天地瞬息万变，九天剑意横扫天空。
九天神剑，万剑归宗。
待一切剑意散去，执剑之人的剑，就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身。
……
燕青羽抿了抿唇看着沈卿，缓缓后退一步。
那年他以为萧瑜拦下了，可能连萧瑜自己都以为救下了，最后还是应了他的那句“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辈子”。
她还是死在了诛魔阵。
可现在，一切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庭院中央，沈卿笑容不减，“清璃，半夜拜访，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纪清璃笑了笑，“不会啦，卿卿，我叫人给你安排房间。”
她挥了挥手，示意府兵道：“都散了吧，误会一场。”
她转而又对着丫鬟说：“给我朋友准备一间客房。”
“我好困啊卿卿。”纪清璃打了一个哈欠，“我们明天再叙旧好不好。”
沈卿点了点头后，纪清璃就走了，留下一个丫鬟。
丫鬟说：“卿卿小姐，我现在带您去客房……”
沈卿抬手打断：“我知道路，你也早些歇息吧。”
丫鬟闻言愣了愣。
她一开始就觉得面前之人不是好人，以为自家夫人一根筋，比较没心没肺看不出来，现在才发现，这位小姐真是一个好人啊。
丫鬟露出笑意，对着沈卿恭敬行礼后也走了。
沈卿目光移向了燕青羽的位置，可那早已空无一人。
“继续刚刚的话题吧，为什么不能杀？”沈卿在寂静中突兀地问。
巷生说：“之前我说过不止你一个人有上辈子的记忆，还记得吗？”
沈卿挑了挑眉，“就是那个人咯？”
“嗯，绝对是。”
“那我去了解了他。”
“？？？”
巷生：“为什么？”
“知道太多是会被杀掉的。”沈卿说，“万一他的胡言乱语影响到我了呢。”
毕竟魔这种身份，哪怕不是修真界，在人界也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与其这样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解决源头。
巷生没答只说：“他不能死。”
“原因。”
巷生答非所问：“我有原因，但不能说。”
沈卿“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你不许杀，知道吗？”巷生叮嘱。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