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蹙了蹙眉，旋即笑了出来。
这可是她要动手的。
“我本来不想杀你。”花颜说，“可你既要如此嚣张，不动手都有点对不起你了。”
“当然。”沈卿诚恳说：“可你们伤了我的人，不管我感觉……威名有损。”
这几个月，她只感觉到了疲惫和麻烦。
她很少了解这些的，在魔界她根本不会掺和人间界的事，也从来不知道有些人会像提线木偶一样。
以前若是遇到麻烦事，她可能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逃避，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若不是她想找出幕后主使，以身试险，就根本不会有萧瑜受伤一事之说。
面前的花颜却犹豫了。
她捕捉到“伤”这一字。
那个修士没死？
见花颜不动手，沈卿却先抬起了手。
花颜目光一滞。
沈卿手中拿着令牌，上面凤凰图案栩栩如生。
这是她这些天筹谋，和少主一直在找的凤凰令。
沈卿展开手中的东西，两块凤凰令出现在花颜面前。
柳洺川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凤凰令，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
一开始沈卿不信，以为他是不想给。她也不想强迫谁谁谁，也就想解决一切，让柳洺川心甘情愿交出凤凰令，若是再不给，她当然也不介意动手。
直到刚刚击碎井口掉下来的碎石中，这两块凤凰令也在，它形成那口井，维持着这由世间邪恶凝聚的结界，关着那来路不明，和巷生一样的神识。
花颜咬了咬后槽牙。
这下不动手都不行了。
沈卿收回手，挑衅似的扬了扬眉。
趁其不备间，她踢出在地的栀月刀，却被花颜轻松躲过，插在了墙上。
花颜看着刀柄，蓦地露出轻蔑的笑意。
这个元婴修士，修为倒退了呀……
她转头，就见沈卿一次扔出五张符纸，符纸附上灵力，在她面前形成一个小阵法，让她难以逃脱。
她一惊。刀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
她仔细而快速地看了看，这四张符纸的符文不是上次那张威力极大的，还有一张甚至连符文都没有。
她刚松一口气，一道大喝道：
“风火雷电，破！”
花颜退无可退时，沈卿的手抬起掐诀，元素符纸逐一被引爆。
引爆时炸开的元素色彩与迷眼合并，内看不到外，外看不到内的。
等迷雾散去一点点，烧焦味传了过来。
沈卿蹙了蹙眉，退后几步捂住了小萧瑜的眼睛。
她想，也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血腥场面。
花颜有些恼羞成怒看着沈卿，眼神狠厉得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没死啊……”沈卿故作遗憾道。
她放下捂着小萧瑜眼睛的手，选择用身体挡着小萧瑜的视线。
在花颜冲过来的时候，她忽地展笑说：“再见了。”
沈卿单手结出一个印将靠近的花颜堪堪击退几步，随后双手掐诀，
“诸邪退避，法相合一！”
花颜身后没有任何符文的符纸染上金光，有感应般急速落在地上，金光乍现，凝聚成一个阵法，符文化锁禁锢其中的妖。
她变换了一个手势，不疾不徐道：“陨。”
阵法开始收缩，花颜抬抓，却在触碰在阵法时似焯烫般收回。
妖的指甲，那么坚不可摧，却直接碎了，手臂的燃烧感一直都没有消散。
不会还是那个符纸吧？！
她抬头望天，漆黑的天空没有任何飞剑。
在阵法收缩到完全容不下一个人时，她赶紧伸出双手阻止。
岩浆般的滚烫传到手心，她忍不住痛苦吼叫。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卿看出了花颜的不解，似是想要让她死得明白一点，只说：“这是仙门杀恶人的……必杀技。”
话落，如洗髓般的光芒从下而上，将花颜整个人淹没。
最后的最后，连一丝丝叫声都没有了，那没有符文的符纸也碎成渣渣，与花颜一同化为尘埃。
沈卿目光淡淡，说不出来的沉默。
用上辈子杀死自己的诛魔阵杀别人，这种感觉……很奇妙？
沈卿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刚刚花颜所在地。
这个阵法是几年后缘生宗独创的，为了杀她而创的阵法。
下属当时还把写着有关这阵法的书偷过来给她看，让她以防万一。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还是没能破解这阵法。
之所以她刚刚说杀恶人的是因为她上辈子就是恶人，仙门人一般就喜欢把魔当做恶的代表。
她之前看了阵法的整体，确实是杀妖魔鬼怪的利器，只不过需要很多人才能形成完整的阵法。
她刚刚将五张符纸扔去，引爆四张元素符纸分散花颜注意，在花颜以为符纸没有后，用那最不起眼的符纸，以纸代人，凝成一个半成品的诛魔阵。
杀魔不够，但妖，足矣。
沈卿看着地上的尘土，又看了看身后的小萧瑜。
她死后，也化作尘土了吗？
那她的土，有在当初残魂看到的杏花林那里吗？
沈卿捡起栀月刀，在长廊的柱子上刻字，又跑去找另一把栀月刀了。
在天将亮时，她回了长廊，小萧瑜还乖乖坐在那。
她朝着小萧瑜伸出手，“师兄，我们回……宗。”
……
黎明，柳府大乱。
起因是一个下人刚起床准备干活的时候看到满地的尸体与鲜血，一声惊呼将大部分的下人吵醒，现在柳府陷入恐慌。
柳洺川迷糊着走了过来，却也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变得六神无主。
“萧兄！萧兄！沈姑娘？沈姑娘！”
他下意识喊了很多声，还是陈豆蔻给了他一拳才打断了他的喊叫。
柳洺川委屈：“你干什么呀！”
陈豆蔻指了指长廊的柱子，柳洺川走了过去。
他对着字缓缓念道：
“昨夜妖袭柳府，已被我解决。”
“我和萧瑜回宗了，帮我通知明希。”
一旁赶来的明希愣了愣，“走、走了？”
柳洺川点了点头，疑惑：“沈姑娘要的东西还没说，我也没给她……”
“给你也是一样。”他说道，“明姑娘想要什么？”
明希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也要回宗门了。”
她也没管柳洺川接下来说什么，直接跑到了宋贺年的房间里。
少年坐在椅子上，手撑桌案假寐。
在外面的一丝丝光照着他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刚要说话，却在看到来人时面露不悦。
她怎么还没死？
明希的话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明希说：“昨夜有只妖，被卿卿杀了。”
她再次问那个问题：“你要不要跟我回宗门啊？”
宋贺年黑着一张脸，明希道：“卿卿和萧师兄先回去了，你打算如何？”
宋贺年惊愕。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
怎么可能？上元节那夜不是已经……
“宋贺年？”
他烦躁道：“与你无关。”
这次没有纠缠，明希只是抿了抿唇，退出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