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
她唇角笑容一僵。
没点礼貌的臭小孩!
虽如此,她抬起的手并未放下,少年又道:“我脏。”
沈卿:“……”
行了,现在她手也僵住了。
她站起身,冷冷睥睨着宋贺年,“倒也确实。”
半妖就半妖吧,跟她有什么关系,杀了他还脏了她自己的手,得不偿失。
宋贺年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一个沾着泥的东西,张开了嘴。
剑锋划过,那东西顷刻间成为碎块落地,竟然是一个包子。
没等沈卿惊讶,宋贺年的伪装瞬间崩塌,怒气刚起的瞧着沈卿。
她沉默了。
沈卿不自然道:“…我,我也觉得脏不行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真的有些苦恼。
算了,少杀点人积点功德。
她拿出一袋锦囊,道:“我不杀你。”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应下,我可以保证你不会饿死。”
宋贺年道:“好。”
竟是犹豫都不犹豫的吗......
她说:“我要你永远都不能出现在我面前。”
既然给了她不祥的预感,不杀是她最大的仁慈。就像当初的萧小瑜,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打不过而权衡利弊,可现在萧瑜也确确实实是她的朋友。
杀不了的权衡利弊,这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宋贺年一时之间没回话,她有点不耐:“你应不应下?”
“嗯?应下对你有什么坏处?”这小孩倒地在犹豫什么。
她将手中剑柄握得更紧几分。
“好。”宋贺年道,“我应。”
沈卿顺势将锦囊放入他手中,“我只在昭都呆几个月,这几个月你做事避开我,若是再看见你,钱我不会收回,但命,我可不保证。”
她转身离开,宋贺年目光落在锦囊之上。
云清绣工,云清人?
……
沈卿走出林府,回了柳家之后没看见萧瑜,便第一时间去找了柳洺川。
还是在主厅那,沈卿先问:“我朋友找到了吗?”
“这个沈姑娘放心。”柳洺川说。
关心的事解决了,她开门见山:“柳家有没有一个叫翠玲的人?”
“啊?有......没有吧?这个翠玲是?”柳洺川迟疑,因为他也不太清楚。
“准确来说是一个婢女。”沈卿道,“我在柳家见过她,在林家也听说过她的名字。”
“沈姑娘是需要我找她吗?”他问道。
“是也不是。”
柳洺川:“???”
她解释:“找得到最好,不过我此番是问你认不认识她。”
柳洺川说:“柳家虽然仆从多,我也确实记得一点,但是翠玲确实不认识。”
柳洺川刚回答完,沈卿蓦然警觉,余光扫到门口。
那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貌似在偷听。
沈卿手掐法决,一旁放好的栀青剑随灵力引动,形成一个阵法。
沈卿:“小插曲,我们继续谈。”
“哦......哦哦。”
沈卿说:“翠玲之事且先放一放,她不重要。”
“你对你的白月……额曾经的心上人印象如何?”
今日她和萧小瑜去看了一下所谓的白月光,虽然人没见到却大为震撼。
柳洺川说:“她才回昭都没几日,虽然我们日日相见,但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说说曾经的。”
他想了想道:“人好,温柔,善良,好看。这是我对她为数不多的印象。”
柳洺川抬起眼,却看见沈卿难以言喻的表情,“怎么了?”
沈卿诚恳道:“就是觉得你白月光人设有点有点崩。”
她实在无法联想一个将人比作畜生的人是何等的温柔、善良。
“白月光?”柳洺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这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沈卿也难得沉默了会。
她貌似记起白月光的意思了。
上辈子蒋秋月说自己是楚风云的白月光,听着挺有意思的。
蒋秋月那时高傲的说:“我就是他的白月光,是他忘不掉却又可望不可及,是他可以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人。”
那时她觉得这词真是形容确切。
回忆抽离,她答非所问道:“不重要,我要去找萧瑜和明希了。”
沈卿抬手收了栀青剑,走出了主厅。
宛院近处,她视线中出现了三个人,心底怪怪的,有种猜测浮现。
走近时,看清了一切。
正面看清的白衣女子,面容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这个看上去温婉大方的女子,如果她没猜错,就是刚刚偷听的那个。
白衣女子身侧的婢女,就是翠玲。
她就是是林家小姐,林圆愿。
沈卿眼神沉了沉。
林圆愿对面的少年,是萧瑜。
不是叫萧瑜远离林圆愿吗?靠那么近做什么?
此时此刻,她是真想提刀上前。
林圆愿原本在疯狂找话题和这个一言不发的少年聊天,虽然准确来说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可在余光看到身后的沈卿时,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她都调查清楚了,既然这个叫沈卿的抢了她的狗,那么就不要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沈卿走了过去,抓住萧瑜的手拉至身后,挡在二人之间,对着林圆愿扬了扬眉:“林小姐这是作何?”
“沈姑娘怎么了?我和萧公子聊两句就要打扰……真是太没礼貌了。”
林圆愿一秒入戏,她用手帕假装擦了擦眼泪,再次抬眸却是看着萧瑜的。
连姓甚名谁都知道了?!
抓住的那张手很温温热热,暂时抚平了沈卿的恼火。
看着这个柳洺川的白月光,她笑了出来。
高洁,不染尘埃才叫白月光。
而这货色和蒋秋月没什么两样,不过比蒋秋月自信得多。
本来不想管的,毕竟沈卿讨厌麻烦,可身后拉着的手蓦然想要挣脱。
沈卿这下真的恼了,这才几时萧小瑜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身为她的师兄兼朋友竟然是如此之人!
她直接更加用力攥紧那只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圆愿道:
“林小姐。”
“抢夺人夫犹如杀人谋命。”
“他是我的夫君,还望林小姐不要有非分之想。”
她淡淡笑着说:“我的人,谁也不能动。”
林沅闻言瞳孔一缩,不可置信:“你的夫君?”
旋即她怒道:“沈卿你贱不贱啊?!有夫君还勾引柳铭川?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沈卿忽然觉得自己能在言语上和她大战三百回合,便打断林圆愿道:“你且先说说看,我做什么了?怎么就勾引……”
“哎哎哎……”
手腕忽然被人往门口拽,不知何时萧瑜竟然反抓住了沈卿的手。
快离去时,萧瑜轻微转头看着林圆愿,眼底神色恰如冬日寒雪暗藏杀意,他语气轻飘飘却带着薄凉与骇人:“你心脏,自然看什么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