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回到公主府,沈鹿笙的意识就快醒了。
为了方便,沈卿再次将灵魂一分为二。
她不太相信萧恒所说,用着萧瑜那张脸,她看不透,所以很快再次赶回皇宫,只看见萧恒傻傻站在那,根本没有去找那大周皇帝。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反正在天色将晚时走进这偏僻地的破旧房中。
她听完了全过程。
萧恒眼底流露的真诚不似作假,可他的杀心也是真的,这人心思过于深沉,沈鹿笙玩不过他的。
在他们聊完时黄昏已去,弯月初升。
沈卿凭借着他人看不见自己,畅通无阻来到了沈冥河寑殿。
殿内的奏折散落,墨水与血液混合交融,耳畔有着似有若无的婴儿啼哭。
沈冥河貌似不在这,可这殿内却总是有血水。
沈卿往殿的深处走,最终在龙床停下。
明黄色纱帘让她看不真切,上面有一个女人躺在那睡觉。
她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想法。
爬床?金屋藏娇?
皇宫守卫森严,爬床应该不可能,那么金屋藏娇的可能性大一点,可是,沈冥河会这样做吗。
不用想也知道不会。
殿门被推开,沈冥河有些疲惫的走过来。
沈卿忽然想到林娜口中的“窝囊废天子”。
他身上有着不怒自威的气质,沈卿一直没发现,现下他冷着脸,少了今早温和的神情,确实有几分帝王模样。
他拉开纱帘,沉默的望着床上女人。
安安静静的氛围,让婴儿啼哭的声音更加明显。
灵力横行的世道,没有灵力的公主却能无忧无虑的长大,能爱己所爱,恨己所恨,能肆无忌惮像今日她一样言行无状。
“你倒是一位好哥哥。”她对着沈冥河评价道,可他听不见。
她轻笑,穿过殿门回了公主府。
自那日见到那个女人,沈卿连好奇也没没有了,日日夜夜守着自己的另一个被操控的灵魂——沈鹿笙。
时光流逝飞快,守了沈鹿笙几个月,心底泛起几分微妙。
她见到她自己的那张脸露出真心实意的笑;见那张脸露出愁眉苦脸的委屈;见那张脸露出思念心上人的娇羞。
沈卿纵观沈鹿笙的爱情史,从她真正第一次见到林娜的毫不在意到见到林娜和萧恒走在一起的震惊和怔愣;见她争风吃醋闹出丑闻;见她每日失眠期待七夕到来。
看着自己的一模一样的脸和身体干出这种事,沈卿从一开始的丢脸,慢慢到了习惯,最后成了见怪不怪。
一天深夜,沈卿坐在殿外看星星,听见殿内的动静,她无聊看去。
沈鹿笙只穿着一件里衣,悄悄爬起来,来到桌案提笔。
沈卿知道,沈鹿笙又在算离七夕还有多久。
沈卿一直很不理解这种做法,沈冥河那么宠她,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也能为她摆平一切流言蜚语,她明明可以骄纵蛮横的强迫萧恒今日就得空出时间来陪她的。
可沈鹿笙没有这样做。
余光看见沈鹿笙放下笔,又跑回床边拿起一个在月光下可以发光的东西捧在手里。
沈卿好奇,也走了过去瞧。
沈鹿笙手中捧着的是一块玉,是一块上好且洁白无瑕的玉,而这块玉,貌似在月光下能发光,像夜明珠一样。
她嫩白的小手在枕头下掏了掏,掏出一柄刻刀就开始在玉上可纹理。
“你这是要七夕当天送给萧恒?”
寂静中,沈卿声音倒是格外清晰,可她又忘了,没有人听得到。
她来到沈鹿笙的床,坐在了旁边,看着沈鹿笙雕刻。
女子的手小巧精致,雕刻时眼神专注,一点一点刻出还未成型的痕迹。
“你真的好蠢啊沈鹿笙,再看下去,我厌蠢症都要被你治好了。”
星星下沉,夕阳再现。
沈鹿笙揉了揉发酸的手和一夜未合的眼睛,将玉重新藏好,走出殿内去用膳。
她用膳完,又要开启每日都要做的事了。
这次沈卿没有跟随,她依旧坐在床边,少见的沉默了。
明明手都磨出血了。
喜下棋者都那么不珍惜爱护自己的手吗,真是可笑。
这几个月的个人相处,她发现这个小公主也没有她表现的那么蠢。
可是从一开始,沈卿将从未注意。
一个能独自下棋的人,再蠢也蠢不到哪里去;但能为喜欢的人改变那么多的人,再聪明,也不可能聪明不到哪里去。
沈卿看向手腕佛珠。
是虚影,也没有实体。
什么时候能带走师兄走呢,再看下去,她都要不忍心对这个天真追爱的小公主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