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在算那馄饨摊的大娘什么时候出来摆摊。”周舟随口胡诌。
“这天还没黑呢，就想着晚饭了。”钟柏荆嗤笑了一声，“馄饨不知道，钟家酒楼去不去？”
“嗯？”
钟柏荆极少邀请周舟吃饭，借口道，“上次我娘见你喜欢喝酒，特意酿了好几坛，想请你去尝一尝味道。”
“噢，行，走吧。”钟家商号的东家本就对六扇门的人都很热情，听钟柏荆这么说，周舟也不疑有他，掉了个头跟他一起往钟家酒楼去。
钟柏荆浅浅一笑。
“喂，周大莽，你今日一大早上哪儿去了？”
“噢，有点事情，没事了。”
两人闲聊之下到了酒楼。钟柏荆早就让人留了包厢，周舟一进去，菜上得差不多了，但等了半日却只有他们两人。
“其他人呢？”周舟还以为六扇门其他兄弟也来的。她往窗外街上瞧了瞧，没见到来人。
“噢，他们忙着呢。”钟柏荆淡淡说道。
“这样忙？这几日的案子不都办得差不多了吗？”
“他们效率低。”钟柏荆不客气地踩道，他似乎不想在这上面多解释，给周舟倒了酒，“到时候给他们带点回去就行了。”
“行吧。”
周舟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亮，“醇香清甜，好酒啊这是。”
钟柏荆笑了笑。
两人边喝边聊，倒也是十分尽兴。周舟一向酒量大，钟柏荆脸色酡红了她也还面不改色的。
“钟柏荆，你也太不能打了吧。”周舟嘲笑道。
钟柏荆撑着脑袋，“你真......不愧是周大......莽。”
“喝醉了还这么多嘴。你待着吧，我去叫人来扶你回去。”周舟起身，正要往外走去，岂料钟柏荆一把拉住她的手。
他因为酒意上头，整个人都发着烫，连手心都是汗涔涔的。
“做什么？”周舟问。
“周舟......”
“在这儿呢，干嘛？”这人一直重复着自己的名字，但半天没说出个屁来。周舟没好气地问。
“周舟，你，你是个好捕快。”
周舟给气笑了，“这还用你说？”
“我老是让你辞了捕快，其实，都是违心的话，你适合当捕快，你是个十分尽职的好捕快......”
钟柏荆说着说着，自己放开了手，倒在了桌上，醉过去了。
周舟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早就习惯了钟柏荆的嘴贱，此时听到他的真心话，竟有些不习惯。
半响，她温和地笑了。
“你也是个很好的捕快，钟柏荆。”
周舟说道。
安顿好了钟柏荆，周舟回到了柳河边小屋。
推开门就见屋内坐着一个人。
是左明赫。
他穿着随意，正自斟自饮，举止优雅。见周舟回来，他掀起眼皮来，淡淡看了一眼。
周舟原本有些困倦，一见到他立即清醒了。
“大人您怎么来了？”
虽然已经相认，但相比阿砚，周舟更习惯叫他大人。
左明赫轻轻蹙眉，似乎也是对这个称呼有些许不满，但他没说什么，看着她微红的脸蛋，“与钟柏荆喝得还开心？”
这都知道？
“还成吧。”周舟不好意思地笑笑，“大人，你等我很久了吗？”
左明赫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过来了，等了好些个时辰了。他自然不会说自己等了多久，此时他面色淡淡，语气清冷，“听下人说你白日里到大理寺了，找我有何事？”
周舟顿了下，才笑道，“没事，就好几日没见了，去看看你。”
她不能再拿父母的旧案去影响左明赫了。
左明赫睨了她一眼，“那你太没诚意了。”
“嗯？”
“都没见到，你怎么就走了？”左明赫平静说道。
周舟心跳停了一下。
这话，可不像是能从左明赫口中说出来的。
“大人，你今天，又喝酒了？”周舟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左明赫哼道。
“噢，没喝酒，没喝酒好啊。”周舟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平时都是她撩的左明赫，左明赫都铜墙铁壁的；结果左明赫挺随意的这么一句话，周舟就差点丢盔弃甲了。
啧，真是......太丢脸了。
左明赫看着她，眼底竟有些周舟承受不住的意味在。
周舟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绞尽脑汁才找出些话题来缓解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氛围。“大人，嗯......呃，听说护国大将军这几日都上大理寺找您了，没事吧？呃。”
左明赫盯了她好一会。
算了，放过她。
他倒了一盏茶，自顾自饮着，冷静说道，“没事。”
“噢噢，没事便好。”
左明赫放下茶杯，“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嗯？”
“你既然都知道萧裕衡找我去了，自然也能猜到他找我何事。”
周舟低了头，答道，“噢，知道。”
“没了？”
周舟纠结了好一会，才艰难问出口，“大人，您......会答应吗？”
会答应当那什么驸马爷吗？
左明赫深深地看着她，“你希望我答应吗？”
“大人一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我是问你呢？”左明赫打断她就要倾泻而出的一大篇废话。
“大人，虽然我同你表明过心意，但已经是之前的事情了，你千万不要有负担。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支持我？”左明赫眯起眼睛。
“嗯！”周舟怕他不信，还重重地点头。
左明赫笑出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如此，大度。”
他不自觉地屈指轻敲桌面，“行，我知道了。”
左明赫刚站起来，周舟立即说道，“大人慢走。”
左明赫的动作顿了下，他难得眼中带了些疑惑，看向周舟。但后者仍笑得一脸无害与坦诚。
是他的错觉吗？
周舟为何总想要把他推开？
左明赫出了小屋，抬手招来了陆岭，朝着他低语几句。陆岭点头应下。
周舟看着他走远了，一张笑脸马上垮了下来。
既然不想要再让左明赫插手自己的事情，那自己就得疏远他。
应该......能做到吧？
周舟甩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她拿出笔墨给斐林写了一封信。
斐林的天榆堂在大祁有众多耳目，若拜托他查十年前那支流放队伍的情况，应也是不难。
她将信件卷起来，塞进了信鸽脚边后将它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