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落在周舟唇上，甚至无意识地用牙齿磨了一下，周舟瞪大了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她只觉得唇上微疼，但左明赫却只是擦过她的唇，顺着她的脸庞往下，继续往下，肌肤相贴，正在周舟无处可躲的时候，他却侧着埋进了周舟的颈窝，张开牙齿，对着周舟的脖子狠狠一咬，甚至开始吮吸！
“大人！”周舟惊呼出声。
左明赫毫无知觉，只顾着贪婪地索取，身上的癫狂之气少了一些。
周舟清楚地听见了牙齿嵌入身体的声音，以及自己身上的鲜血一点一点流出的响动。
她突然想起连瑞说的蛊虫嗜血，若是发作，人血能让它冷静下来。
周舟咬咬牙，便不挣扎了，任左明赫将自己身上的血液吮吸过去。
这样，起码能减轻大人的痛苦。周舟想着。
她抬起手，轻轻地拍着左明赫的后背，“大人，没事了，没事了......”
就这样过了许久，久到周舟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快要被抽干。
“大人......”周舟越来越虚弱，轻轻地喊出一声。
左明赫原本毫无意识，此时听到这一声，却突然僵住。
他一直与体内的蛊虫作争斗，现在人在冷池子里，蛊虫尝了血，渐渐安分下去，这才让左明赫稍稍找回了一点意识。
他费力地睁开眼，却见自己正咬着周舟的脖颈。他大惊，连忙放开她。
周舟却如浮萍一样，差点跌入水中，左明赫立即扶住了她的腰。
“舟舟！”左明赫喊道。
周舟稳了稳，看见左明赫清醒，她不禁笑了出来，“大人，你醒了...我好担心...”
“舟舟，别睡着！”左明赫说。
“大人，我有点累。”
周舟难以抵挡住翻涌而来的困意，渐渐闭上了双眼。
“舟舟！”
左明赫立即抱着她，离开水池。
但人刚离开冷池子，左明赫体内的蛊虫又开始发作。他禁受不住，突然没了意识和力气，连同怀里的周舟一齐摔在了地上，但在无意识状态下，左明赫还是稳稳地将周舟护在怀里......
“大夫，怎么样？”
“我查阅了苗疆古老的记载，书上说有一种为病人施针镇压的法子，或许能挡住蛊虫的行径，阻止它侵蚀人体内脏。”
周舟刚醒，便听见这一段对话。
大人......
大人！
周舟猛地睁开眼，她正要起身，却被人拉了回去，又跌回榻上。
左明赫正躺在自己身侧，他在昏迷中，但大手却仍旧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周舟轻轻挣了挣，纹丝不动。
她看向左明赫，神情复杂。
“你醒啦！”县令惊喜。
此时周舟才注意到，床榻前站了大夫、县令以及陆岭等人。
“我怎么了？”
“你失血过多，老夫已经为你看过，等会药煎好了，服下去多休息便能好。”大夫答道。
周舟点头，低头看着大人抓着自己的手，“大人如何了？”
“他喝了你的血，体内的蛊虫算是控制住了一些，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我再施针试试看。”
周舟另一只手抚住自己脖颈间的绷带，想起白日里被咬的情景。
昏迷中的左明赫因为大夫的施针，突然抽了一下，周舟被他扯着往前倾了倾。
她低头。
县令见周舟看着他们两人交握的手，解释道，“我们费了好大一阵，但大人仍不愿意放手，只好将姑娘和大人放在一张榻上，姑娘莫怪。这等昏迷状态下还能抓着你，想必潜意识里，还是想护着你的。”
周舟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大夫施针。
左明赫额头上冷汗涔涔，神情痛苦，随着大夫施针的动作越来越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抓着周舟的手也越收越紧，周舟手腕疼痛，却没有挣脱。
“老夫已经施针完毕，能否有好转便看今夜了。”大夫说道。
“那我们先出去，周姑娘也好生休息。”县令说。
“哎，县令大人，请你等等。”周舟出声，她将连瑞的打算告诉县令，县令皱着眉听着。
周舟此时脱不开身去监牢，但大人的事情拖不得，她对县令说，“大人，劳烦你让人去看看进展。”
“事关左大人安危，本官定会办妥。”县令答道。
周舟感激地点头。她看向陆岭，陆岭会意，跟着县令离开。
夜间左明赫频频做噩梦，周舟在旁不断安抚。
“大人，没事的，你没事的。”
“大人不怕。”
左明赫却陷在梦中，低声说着梦话。
“舟舟，对不起......”
周舟只当他是在说白日里咬了自己的事情，“没事，大人，没事，我并不介意。”她轻声哄着。
“是我无能。”
“是阿砚无能。”左明赫说。
阿砚？
周舟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凑近去听。
“是阿砚的错......”
这一次她清楚地听见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困在梦中的左明赫，左明赫仍旧语无伦次地说着梦话。
“不该放弃......我会保护你......”
周舟的声音轻得像浮在半空，她问：“阿砚，是谁？”
左明赫没答。
“阿砚，是谁？”
周舟继续问着，带了些诱哄。
许久，左明赫说，“阿砚，是我......”
周舟的鼻子有些发酸，她强忍着问道，
“十年前，在望京太守府，救我的那个少年，是你？”
“十年前，与我在城郊木屋相伴数月的人，是......你？”
“竟是你......？”
周舟想起这些日子来左明赫的种种行为，纵容自己的小动作，无端担心自己的安危，悬崖上的舍身相救，自己生病时侯寸步不离的照顾，还有在县衙架阁库那一夜的黑衣人......
若他就是阿砚，这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周舟眼眶瞬间湿润。
“没有想到，我寻了这么久的阿砚，竟然一直都在我身边，竟然是你......”
“我还以为，阿砚早就忘了我，早就不记得要回来找我......”
周舟看着他，内心情绪翻涌，她不禁倾身往前，在左明赫唇上落下克制的一吻,一滴眼泪滴落在左明赫脸上。
“阿砚。”
一直痛苦的左明赫，此时却神奇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