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雪不由分说的把人塞进了净房,然后自己在门外侯着,没有多久,她就出来了,换了单薄的寝衣。
“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苏言初乖乖坐下来,让她查看,“只有手臂被割伤了,别的地方没事儿。”
沈清雪仔细给她上药之后,叹了一口气,“我看你心里的病也不轻,魂不守舍的。”
苏言初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清雪起身,“你要是没什么跟我说的,那我就回去了,待会儿你家少将军又该拈酸吃醋了。”
苏言初愣愣地抬头,“这是何意?”
沈清雪笑了,“因为咱俩总把同床共枕过这话挂在嘴边,他吃醋了呗。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阿雪——”
她拽了拽沈清雪的袖子,“别走嘛,陪我说会儿话,我心里乱得很……”
沈清雪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想和我说什么?”
苏言初把腿缩到床上去,双手抱着。然后头靠在沈清雪的肩上,“我心里难受……”
沈清雪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太子殿下?”
苏言初蹭地抬起了头,满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清雪看着她,“这不在你脸上写着呢吗?”
苏言初默默地又把脑袋靠了回去,“可我配不上他……”
她只是一个孤女,没爹没娘,没有依靠。
阿笙是顾家嫡女,祖母母亲都是一品诰命。父亲是手握重兵,深受当今圣上倚重的上柱国将军。
她才能风风光光地嫁给信王殿下。
可她什么都没有。
沈清雪叹气,“依你的想法,那我也配不上少将军呀,我连嫁妆都没有,还带着一个年幼的弟弟,还不是在顾家过得好好的?”
苏言初摇头,“那不一样,顾家人不在意这些。”
“那你怎知,太子殿下就一定会在意呢?”
沈清雪反问。
她懵了。
“你们啊,都喜欢庸人自扰。喜欢不喜欢,问问就知道了,就不问,非得自己在这儿瞎猜,伤心欲绝。你好歹问了,得个准话,不行再伤心也不迟呀?现在八字没一撇的,你难过个什么劲儿啊?你从小在顾家长大,难不成你要出嫁,顾家会不给你做主?让你委委屈屈地走?”
沈清雪虽然没有什么丰富的感情经历,不过嘛,她不喜欢藏着掖着,也不会自己躲在角落里瞎难过。
不喜欢,就算了。
苏言初嘟了嘟嘴,“都像你这么想,哪儿还有那么多为情所困的人啊……”
沈清雪确实不理解。
也许是她的经历,造就了她这样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吧。从前,活下来就要用尽全身力气了,哪儿有心情伤春悲秋的。
来到这里以后,碰上不错的顾家人,才有了几日的安生,所以她很珍惜的。
“那你也没有必要未没发生的事情难过呀?你喜欢他,你问没问过她喜不喜欢你呢?我虽然与那位太子殿下不熟,可单看气质,也不是个势利之人,他已经是太子了,信王殿下又不会与他争权夺势,他不需要用自己的婚姻来巩固权势了,为什么不会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姑娘相伴一生呢?”
苏言初想起小时候,他总追着她跑,在后面喊阿初妹妹,小心点儿。
她很早,就失去了父母,但很幸运,她在顾家人的呵护下长大,就连两位殿下,都待她很好,从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瞧不起她。
后来他们长大了,离开了军营,回归皇室,就很少有机会见面了。
但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大家都没有忘记。
“你呀,向来是明朗飒爽的性子,怎么现在就变得扭捏起来了?勇敢点儿!拿出你今日不顾一切跑去救他的决心,追也得把他追到手!”
苏言初总算是有了笑容,“我一个姑娘家,去追他,成何体统?”
“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就不能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了?万一他也觉得你不会喜欢他,也放弃了,那不是白白错过了?谈恋爱就跟熬汤似的,熬的时间够久了,你还得亲自尝尝咸淡,才知道合不合胃口的嘛。”
苏言初被她这番话说得有点热血沸腾,“怪不得你与少将军如胶似漆,看来你真是御夫有术啊!”
沈清雪挑了挑眉,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那是,就你家少将军之前那个闷骚的模样,也就我能让他破防了。”
闷骚?何为闷骚?
“哎,你怎么走了?不陪我了?”
沈清雪摆摆手,“回去陪我家夫君去咯!你自己慢慢消化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吱呀一声关上。
苏言初忍不住笑出了声,也就只有她,能把陪夫君说得这样理所当然了。
她拉过被子躺了下来,看着头上的幔帐,轻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不想了,睡觉!
沈清雪脚步轻快地出了院子,刚穿过拱门,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宽阔的背影,她放轻脚步,悄悄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等很久了吗?”
他个子很高,她连他的肩膀都不到。
这样抱着他,只能趴在他的背部,连他的脸都看不见。
顾辞抓住她的手,“言初伤的如何?”
“没事,只是手臂被划伤了,伤口不深。她心情不好,陪她说了会儿话。”
他说,“我心情也不好……”
沈清雪踮脚,在他唇边亲了一口,“这样心情好了吗?”
那双眸子里顿时一亮,“还不够……”
“那,你背我回去?”
高大的身影马上蹲在她面前,“上来!”
沈清雪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顾辞两条手臂捞过她的腿,将人背了起来,踏着洒落的月光,慢慢地走回去。
太子在床上躺了两日,药性才慢慢褪去。
“京都这一阵子,总是莫名其妙的,有大臣的家眷失踪。而且向来低调行事的国舅,突然性情大变起来,早朝之上,常有狂悖之言。顾将军离京前留给我的兵马,被人诬陷成是我的私兵,说我滥用职权,用私兵守城,有谋逆之嫌。于是我便与父皇商议,将我要离京的消息放出去,看看谁会对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