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雪没想到,顾婉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会武的。
黑衣人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占到便宜。
顾婉的身孕,已有八个月,若是受了惊吓,十分容易早产。
突然,沈清雪耳尖动了动,感觉身后有异,她下意识转身一挡,给了来人一拳。
可是那一剑,也划伤了她的肩头。
杀手们只想对付顾辞,却忽略了顾家女眷的战斗力。这一拳,打得他下颌骨都错了位。
他动了动下巴,抬手将错位的骨头摁了回去,又开始举剑砍来。
那一拳不仅震惊了黑衣人,也让顾婉错愕不已。
来不及细问,眼前一闪,沈清雪已经扯开了自己的狐裘,跃了出去。
她没有使用过兵器,但是却拳拳到肉,身形极快,逼得黑衣人步步后退,甚至掉了兵器。
沈清雪唇角一挑,趁他不备,一脚踹向他的下盘。
那人嗷呜一声惨叫,捂着下身跪了下去。
果然,对付男人,这一招永远最有效!
她趁机一拳打向他的太阳穴,又在后脑勺补了一拳。
那人登时倒地,死得不能再死。
还好,使用异能耗神,她还有格斗术。只要她好好锻炼这具身体,恢复到前世一半的力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顾辞解决完杀手,忙朝这里奔了过来。
“阿姐,你没事吧?”
沈清雪已经捡起狐裘裹在了身上,就连惊魂未定的顾婉也没发现,她受了伤。
顾婉捂着肚子,摇摇头,“受伤倒没有,吓坏了是真的。多亏了阿雪……”
顾辞看向她身后的沈清雪,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疑惑,还是震惊。
士兵们又开始收拾残局,给伤员包扎。所幸,死的都是敌人。
经过这一战,对方应该不敢再硬碰硬了。
再次出发时,顾辞将沈清穆支走,自己上了沈清雪的马车。
“披风解了,给你上药。”
沈清雪愣愣地抬头,他是怎么知道的?
顾辞指了指她披风上的剑痕,“受了伤,为何要瞒着?”
沈清雪没有想刻意隐瞒,只是在末世里,习惯了独自舔伤口。因为在那里,没有人会同情你,反而会抓住一切机会,要了你的命,然后将你的物资,据为己有。
她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绝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于人前。
她本打算趁沈清穆在路上睡着的时候,处理伤口的。没想到被顾辞发现了。
此刻她没有任何话,只是默默解下了披风,肩上的伤不算深,但是伤口有一指长。
“得罪了……”
他拉开了她的衣裳,露出伤处。
沈清雪有些尴尬地别过头,“你不能,叫个姑娘来,给我上药吗?”
顾辞的神色也有些尴尬,眼睛只盯着伤口,别的地方是一点也不敢看。他解释道,“你不是不想让人知晓吗?”
沈清雪瞟向他泛红的耳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假正经……”
“你说什么?”
沈清雪嘴硬,“没什么。”
都不说话时,气氛着实有些尴尬。沈清雪抿了抿唇,试探着问,“少将军,听你的姐妹们说,你从不近女色?”
“嘶……”沈清雪疼得抽气。
他愣了愣,忘了手还在她的伤口处。
“抱歉……”顾辞看起来,有些慌乱。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匆匆帮她包扎好了伤口,还贴心的将她的衣裳提了上来,还别过脸不敢再看她。
“这条路还很长,受了伤就说,不要逞强。”
沈清雪整理了一下领口,然后盯着他,“你的伤处理了吗?”
他还未说话,沈清雪就上手,一把扯下他的衣裳,露出后背的伤口。
为了方便包扎,她还伸手去解他的腰封,知道她的意图,顾辞脸颊微微发烫,“我自己来……”
他是被八爪钩伤的,伤口很深,因为八爪钩带着倒刺,所以面积也有些大。沈清雪很熟练的,给伤口消毒,然后撒上药粉,缠上纱布。
“你扒了我的衣裳,我也扒了你的,咱俩扯平了!”
说罢就裹上披风,靠着车厢闭上眼睛睡了。
顾辞失笑,这如何扯得平?
历经半个月,顾家的队伍终于到达了暮云州。
却被人拦在城门外。
城楼之上排列着弓箭手,搭弓上弦,只待一声令下,就会将他们乱箭射杀。
为首的将领唇角泛着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
“魏拓!本将奉皇命前来镇守暮云州,你紧闭城门,还准备了弓箭手,意欲何为!”
顾晏清虽坐在轮椅上,却声如洪钟,气势丝毫不减。
魏拓扯着脖子大喊,“本将只接到旨意,顾晏清被收回兵权,云照国再无上柱国将军!瞧瞧你们这群老弱妇孺,啧啧啧!真是凄凉!顾将军,看在昔日同袍的份上,你若肯自刎谢罪,我可以放过你们顾家这些娇滴滴的贵小姐……不过嘛,军中红帐里,可就要委屈她们了……”
“哈哈哈……”
城楼之上,回荡着猥琐的笑声。
沈清雪觉得,这人实在嘴贱。
顾家人却对这样的羞辱,置若罔闻。
魏拓本来只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可顾家人的反应,却让他大失所望。
被羞辱的人面不改色,羞辱者却成了跳梁小丑。
威镇四方的上柱国将军府,果然名不虚传!
魏拓咬咬牙,跺跺脚,愤恨地开口,“开城门!”
于是他身旁的士兵灰溜溜地跑下城楼,吩咐开城门。
魏拓下了城楼,手握着腰间的佩剑,站在城门中间,愤恨地盯着坐在轮椅上的顾晏清,三息之间,他就避开了顾晏清的直视,高下立判。
他咬着后槽牙,不甘心地,把路让了出来。
顾家人下了马车,昂首挺胸,整齐有序地进了城。
沈清雪特意走在最后,与魏拓擦肩而过时,她顿了顿脚步,魏拓仅与她对视了一眼,本来充满愤恨不甘的一双眼睛,变得没有了聚焦,目光涣散,整个人呆呆的。
不过只有一瞬间,他像被什么抽了一下,他又恢复了过来,然后抬脚跟着走在了队伍的后面,他的亲兵见状,自然也要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