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们去看看康斯坦伯爵吧。”杰克扶着有些路都走不明白的唐尼少爷,想要验证他说的是否是真的。
这位行事浮夸做作的少爷或许在贵族的圈子里很吃得开,但是骑士们可不管这些,在眼下这样大难临头的危急时刻,行使自己清剿黑雾的使命才是第一要务。
唐尼半推半就地带领着众人走向二楼尽头的一间屋子,从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把金色的小钥匙,缓缓打开了门。
只见空旷的房间中弥漫着一丝属于疾病的腐朽气味,康斯坦伯爵佝偻着身子,双目无神地平躺在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的床上,胸口微微地起伏着,似乎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圣职人员缓缓地走到老伯爵的病榻边,手上轻轻握着一个形状奇特的银色徽章,随着他手中念念有词,一道微弱的金光环绕着老伯爵,随着他的气息缓和平稳了一些,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张玄凝视着圣职手中的徽章,饶有兴致地检索了起来,似乎这也是一种触媒。
只是检索出来的内容让他心里猛地一惊,脸色由疑惑渐渐转变成了一丝不解。但是他并没有声张看到的内容,而是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他现在完全肯定,众人被困在庄园之中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原因的。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做出笃定的推论,故此先按兵不动。
“抱歉让各位见到家父现在的样子,康斯坦伯爵一生沐浴荣光,我不想让外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只能私下请圣职人员来为他做最后的事情。”
唐尼少爷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冠冕堂皇地说出了准备好的措辞。
“呵呵,无非就是想让他安静地死去你好早点继承遗产罢了,你要有心早就送他去斯托姆城太阳教会接受治疗了,兴许那样他的病情也不会那么严重。”索菲亚鄙夷地看着他,平淡地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好了好了,这些贵族间的小把戏不是重点,今天晚上我们就来守夜吧,一定要把那只藏在黑暗里的虫豸给抓出来。”
杰克骑士长在确认了老伯爵还活着的信息后没有再过多干涉,他召集着众人开始规划起了晚上守夜的岗位。
“昨天失踪的仆人和士兵是在宴会厅消失的,应该是那东西趁他们工作的时候偷袭了他们。”
“他的速度可真快啊,同时也很隐蔽,我们昨天几乎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响。”一名昨天负责守夜的康斯坦骑士有些懊恼地说道。
“不必过于自责,在黑雾造物面前,人类本身就非常无力。”张玄缓缓地说着,指着桌面上宅子的平面图陷入了思考。
宴会厅只有一个通往大厅的门,中间走廊的琉璃窗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既然大厅处的巡逻士兵没有反应的话,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东西就是从宴会厅爬出来的呢。
一想到昨天他们竟然在和那种怪物在一起进餐,不禁有些反胃。
经过下午的短暂部署之后,黑夜很快降临。猩红的血月高高挂在天上,这是黑雾泛滥的一大标志,院子之中已经弥漫了不少黑雾,所到之处的灌木丛都已经凋零,只留下干枯的树枝在冷风中摇曳。
大宅之中,宾客和仆人们恐惧地躲在客房之中不敢出门,有些胆小之人甚至将自己藏在衣柜或者床底之中,殊不知这更是危险的地方,一旦被黑雾造物发现,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张玄等人身着全套铠甲严阵以待,他牢牢握着自己的盾牌和直剑,和索格背靠背站在空旷的宴会厅中。
例如桌子和凳子之类的家具已经被撤走,防止遮挡视线被偷袭。
索菲亚则站在不远处的走廊当中,三人靠的位置不远,一旦有什么情况随时也有照应。
“索菲亚,你说,那怪物看到我们这个阵仗,会不会不出来了?”
三人约莫驻守了两个钟头,一直到后半夜时,宴会厅依旧很平静,甚至连个耗子都没有。
“不会的,黑雾造物的天性就是渴望活人的鲜血,即便是全副武装的骑士也会是它们猎杀的目标。”索菲亚隔着走廊高声呼喊着。
两人点点头,继续等待着。
二楼的某间客房中,一对贵族夫妇正没好气地坐在床上,其中那位贵妇人正是下午痛斥唐尼的那位。
此刻她依旧满脸怨气,将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她的丈夫身上。
“罗伯特你这个蠢货,说什么西岸区域黑雾已经褪去了,很安全,可现在呢?我们彻底被困在这座该死的鬼宅子里了。”女人越说越来气,挥舞着扇子猛地扇着旁边男人的脸。
“你消消气,消消气,这里不是还有那么多骑士保护着我们嘛,有什么好担心的。”男人捂着自己的脑袋,小声且委屈地劝说着眼前这个满腔怒火的女人。
谁知道他不说这句话还好,听到“骑士”两个字女人的脾气竟更大了一些。
“你还好意思提那群废物,我们这些贵族每年给了这群吃干饭的家伙多少钱,他们连这些黑雾都处理不好,真不知道雷塔尼亚王室养这些蛀虫有什么用。”
男人终究是忍受不住了,独自侧过身蒙在被子中装睡了起来。
女人正想要继续痛斥他,却听见走廊的方向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噪音,正是困扰了张玄一晚的那种爬行声。
“亲爱的?亲爱的?你听到了没?”她脸上的愤怒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恐惧感。
男人继续蒙头装睡,丝毫不想理会她。
女人持续被声音所困扰着,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壮着胆子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把小刀,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只是门外相当平静,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种可怕怪物出没。
温暖的烛火照亮着整条走廊,她甚至能看见走廊那一头的士兵握着剑在那边站岗,那位士兵看着她担忧的样子,还好心地对她敬了个礼表示安慰。
女人总算是喘了口气,只是她刚转过身,便差点吓得跌倒在地上。
原本在床上的丈夫竟然不知何时消失了,狭小的房间之中却没有任何他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