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书房。
俯瞰着九郡地图，东方沧溟眼中尽是寒芒。
世人皆知东方世家大少爷是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伪装的。
东方世家传承千年，族中争斗严重影响了家族发展。
母亲亡故，不受父亲待见，除大少爷名头外，东方沧溟一无所有。
若不恣意妄为，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即使胸有韬略，却也只能装疯卖傻。
正是知晓自身处境，东方沧溟这才选择了一条滑稽路。
虽说自身做法无法瞒住老谋深算的族人，却能欺骗外人。
人言可畏，谎话说多了，总有变成真话的一天。
十几年的洗脑，大家眼中的东方沧溟只是脑满肠肥的二世祖，没有一点儿本事。
或许是出于愧疚，东方世家族长支持东方沧溟的做法。
靠着这份宠爱，东方沧溟私底下招揽了很多人才。
此次拜访寒山，除参悟文渊阁外，更想和墨阁达成协议，却不料碰到这等倒霉事。
他曾在家族秘库中浏览过跟文渊阁有关的资料，没成想传说竟是真的。
虽不知文渊阁隐藏着什么秘密，却也明白其肯定不凡。
现今秘密泄露，对旁人来说是灾难，可对他而言却是机遇。
使用合理，未尝不能引起家族老古董的兴趣。
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定能实现儿时梦想，替母亲复仇。
咯吱，门窗开了一条缝。
俯身捡起信笺扫了一眼，冷冽笑容爬上脸颊。
付出这么多，家族老怪物们终于有所动作了。
现今戏台已经搭好，接下来就看怎么表演了。
“陆风，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
望着荒无人烟的墨阁，美好心情瞬间消弭。
陆风以为自己是团宠，直到灾难降临，这才发现什么也不是。
“一群没义气的家伙，早晚砍了你们。”
抽了抽嘴角，陆风朝云墨卧室走去。
虽知不会有太大收获，可他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云墨事事料敌于先，自己就得受苦受难，这不公平。
咻。
剑芒划过天穹，冷箭断成两截。
“老板，怎么是你！”
抽了抽嘴角，陆风浑身发毛。
许久未见，不成想屠夫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无情。
若非修习羽化经有所收获，非得被利箭打成筛子。
“其他人了？”
“书院钟声响起时，春和招呼大家撤离了墨阁，现在大伙儿都在韩城，放心吧！一切平安，没有人员伤亡。”
白了眼手舞足蹈的屠夫，陆风面露失望。
这群家伙，面临危机时只想着逃跑，压根不担心自己安危，真没良心。
混迹市井多年，屠夫对陆风的小心思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这才选择了装傻充愣。
若是被陆风抓到把柄，定会纠缠不休。
“算春和那丫头还有点儿良心，知道将你留下。”
皱了皱眉毛，陆风眼神发冷。
“将无关人等打发了，虽说墨阁已经解散了，却也不是宵小所能觊觎的。”
听闻此话，屠夫舒了口气。
看那些老鼠不爽很久了，而今有了陆风命令，也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
“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接过李昌歌抛来的美酒，柳随风独坐一旁，眼中全是落寞。
“交代？你想要怎样的交代？”
猛灌几口烈酒，李昌歌颤抖的身子这才稳当了一些。
本以为凭自身实力镇压林灵轻而易举，不成想看走了眼。
若非躲避及时，此刻已是刀下之鬼。
李昌歌对自己的做法后悔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林灵逃出了视野，天知道会惹出多大麻烦。
“觉醒者是谁？”
腰间佩剑长鸣，柳随风一举一动间充斥着杀意。
“太晚了，它已苏醒，现在追过去来不及了。”
看向柳随风的眼神中满是无奈。
李昌歌没想到林灵的强大，光凭意志便能挣脱束缚。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留下祸患。
“你个自以为是的浑蛋，为何每每都得闹出这些动静来，文渊阁尽数落在古老势力眼中，你我都是罪人。”
柳随风恨不得将李昌歌大卸八块，发泄心头愤恨。
这不要脸的浑蛋，每次都能惹出泼天大祸。
几十年前还有书院长辈收拾烂摊子，而今一切因果都得大家承担，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
“是林灵吧！”
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弟子，柳随风心痛如刀绞。
思绪纷飞，唯独错估了林灵性格。
“怎么？你还想宰了林灵不成？”
李昌歌出手拯救林灵，除不可告人的原因外，更多的是因为柳随风。
谁都知道林灵是柳随风最看重的弟子，两人情意深厚。
基于这层原因，李昌歌这才眼睁睁看着林灵逃走。
“唉！作孽呀！”
得到证实，柳随风精气神一下子垮了。
见柳随风情绪低落，一时间，李昌歌不知如何劝阻。
千年来，挣脱黑暗重归光明的承载者屈指可数。
即便重新归来，早已物是人非，远不如身处黑暗。
“老伙计，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林灵要想彻底黑化，需要几年功夫，如若能找到完整的夫子论，未必不能扭转局势。”
白了眼神情严肃的李昌歌，柳随风面露讥讽。
夫子论遗失多年，说不定早都融于天地了，这会儿上哪里去寻找。
“万般皆缘法，只要努力，总归会有收获的。”
哐当，酒坛子四分五裂。
“你要去哪儿？”
“寒山书院容不下我，我准备去其他地方走走，沉寂多年，该出去活动一下筋骨了。”
李昌歌从怀中掏出文渊阁钥匙，深情抚摸了几下，随后将其扔给了柳随风。
“灾难已过，文渊阁估摸着能安稳几十年，书院就靠你们了。”
起身舒展了下身子，李昌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老伙计，人生不过几十载，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就这样让他走了？”
“怎么？你想杀了他？”
瞪了眼神色平淡的柳随风，挥手一剑，粗壮树干直接被龙婆婆砍为两段。
“幸亏雅儿无恙，否则老娘定要砍死李昌歌这王八蛋。”
“都一大把年纪了，至于这般火爆吗？”
“老娘愿意，你管得着吗？”
望着龙婆婆远去的身影，柳随风喟然长叹。
年轻时不知珍惜，到老才后悔，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