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源头，打量着朦胧影子，陆风喟然长叹。
本以为碰到了稀奇之物，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置身其它世界，影子或许能够成型。
可在资源匮乏的九郡之地，影子终究只是影子，即便获得逆天机缘，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沉默片刻，陆风抬手一剑。
既然碰到了，总得留下些什么。
陆风离开后不久，一道倩影踉跄而来。
喷出一口黑血，林灵苍白脸颊染上了几丝红晕。
死死盯着黑影，林灵满眼火热。
找了这么久，终于寻到了心安之处。
抿了抿嘴唇，伸出修长手指触碰黑影。
接触到黑影的那一刻，林灵只觉得精神抖擞，宛如来到仙境一般。
心下一横，林灵直接扑向黑影。
身体燥热难耐，黑影便是化解痛苦的良药。
远处。
望着似神如魔的林灵，陆风暗自叹息一声。
原以为这份机缘属于李昌歌，没想到却被林灵捷足先登。
想着以林灵执拗性格，在黑影诱导下，终将走向不归路。
有心出手阻拦，转念又放弃了。
这是林灵的因果，也是老天爷的选择，自己没理由干预。
“哎！罢了，都是命运的选择，且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彼岸剑归鞘，陆风扬长而去。
接下来他要去完成跟李昌歌的约定，阻拦柳随风。
虽不知两人间有何因果，想来绝非同僚那么简单。
……
顺着本心，李昌歌见到了堕入黑暗中的林灵。
凝望着林灵额间火焰印记，李昌歌面露纠结。
此刻，一剑斩杀林灵，定能重获机缘，可他却不想这么做。
被黑暗笼罩多年，他清楚其中利弊。
虽说黑暗给自身带来了强大力量，却也让自己迷失了本心。
研习经史典籍，好不容易压制住本心，他不想重新回到黑暗中。
冒险深入黑暗寻找源头，除一睹真容外，他更想斩灭罪恶。
如今见其找到了主人，他倒也乐得自在。
执掌文渊阁多年，他对林灵有所了解。
这丫头行事偏激，心狠手辣，是承载黑暗的绝佳人物。
若是灭杀林灵，黑暗定会寻找他人。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黑暗侵蚀林灵。
他想看看性格执拗的林灵能否禁得住黑暗吞噬，丧失己心。
即便几十年过去了，想起当初被黑暗折磨的场景，李昌歌依旧头皮发麻。
“啊！”
林灵双眸赤红，口中发出不知名的咆哮声。
见此情形，李昌歌吟诵夫子论。
当年，阁主便是用夫子论帮自己镇压心神的，现今是自己付出的时候了。
读书声入耳，林灵眼神清明了些许，转瞬又被血色覆盖。
李昌歌不想放弃，直接用浩然之气洗涤林灵心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李昌歌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抬头看了眼天空，眼瞅着黑雾渐渐散去，悬着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若是在黑雾消散前无法带林灵离开，其定会被书院镇压。
想到此处，李昌歌眉梢上扬，扛起林灵前往一处秘密据点。
那是进出文渊阁的隐秘通道，除寥寥几人外，他人根本不知情。
……
“你没事吧！”
见陆风安然无恙，柳随风松了口气。
一路行来，他看到了无数尸体，生怕陆风也在其中。
万一陆风出点事儿，他无法向下落不明的云墨交代。
当初若非云墨出手相助，恐怕他早已葬身暴徒手中。
这些年，他一直想着偿还云墨恩情。
奈何那丫头实力强横，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幸好出现了弱不禁风的陆风，这才让他看到了希望。
“夫子，让你担心了。”
拍了拍陆风肩膀，柳随风眼底划过异色。
“你这小子，果然命硬，走吧！我送你出去。”
期间，柳随风问了许多，陆风都一一回答。
至于真假如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前方由龙院士镇守，一路都是安全的，我还有事处理，就不送你了，书院见。”
拉住李昌歌衣袖，陆风面露尴尬。
“怎么，有事？”
踌躇再三，陆风提出了请求。
望着神色纠结的陆风，柳随风心中满是疑惑。
在他记忆中陆风做事天马行空，从来不受规矩约束。
怎么今日却是其它模样，莫非是被黑暗迷失了心智。
可瞧着其行为举止，却也不像被黑暗影响的样子。
蓦然，脑海中闪过电光。
“你见过李昌歌了？”
语气冰冷，眼神凌厉，谁也猜不透柳随风的想法。
“是。”
陆风不想隐瞒，直接开口承认。
他跟柳随风是朋友，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影响交情。
“你要拦我？”
手握剑柄，柳随风看向陆风的眼神中满是复杂。
“悲剧已经发生了，此刻赶过去于事无补，怎么的，你真想杀了李昌歌？再者，你心里也清楚，此事跟李昌歌没有任何关系，与其搞得双方下不来台，不如暂时退避。”
“你都知道什么？”
盯着陆风，柳随风眼中杀机未减半分。
文渊阁是囚笼一事绝对不能外泄，即便他跟陆风交情颇深，也不能让其安然离开。
“李昌歌是好人，是教书育人的夫子，我只知道这么多，其它事跟我无关。”
撇了撇嘴角，陆风一脸无语。
他没想到柳随风这般执着，跟老顽固一般无二。
沉默良久，柳随风叹了口气。
即使心中清楚陆风获悉了文渊阁隐秘，他却无法向其动手。
一来陆风实力不明，贸然出手很难取胜。
二者云墨掌控的力量太过庞大，不敢轻易触碰。
最后他跟陆风是朋友，不忍心刀兵相见。
“我送你出去，外面恐怕乱成一锅粥了。”
凝望黑暗，柳随风叹了口气，知道这是李昌歌的请求。
出于对老朋友的信任，他愿意给其一个机会。
诚如陆风说的那般，灾难已经发生，后悔无济于事。
当下要考虑的是如何平息祸端，否则整个书院都将被颠覆。
寒山书院传承千载，若是在自己等人手中沦丧，怎么对得起先贤们。
……
“陆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额？”
瞥了眼上蹿下跳的东方沧溟，陆风浑身发寒。
这家伙运气真好，怎么没有被黑暗吞噬。
“原来是东方兄呀！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总算松了口气，怎么样？去喝一杯？”
“行啊！”
望着勾肩搭背离开的两人，柳随风只感觉世道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