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你败了！”
舔了舔嘴角鲜血，李昌歌目露邪异光芒。
激战一个多时辰，终于将传奇斩落。
虽受了不少创伤，结果却是好的。
经此一战，多宝通再也没力量制约书院。
他也能借助书院力量完成上使交代的任务。
盘膝而坐，智信大师笑容满面，全然没有落败后的沮丧。
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认命。
对决中李昌歌使用的手段不光彩，达成的效果却是好的。
也许这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
“老衲败了，能否给个机会，让我圆寂后给佛祖一个交代。”
微微叹了口气，李昌歌眼中闪过痛苦。
若非走投无路，谁愿意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既然做出了选择，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毫不犹豫走下去。
“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智信大师道出了心中疑惑。
诸多想法源自猜想，临终之际，他想要一个答案。
“佛家三问，大师好见识。”
见智信大师油尽灯枯，生机不复，李昌歌也不再犹豫，说出了深埋心底的秘密。
六十年前，意气风发的李昌歌怀揣梦想拜入寒山书院学习。
凭借过目不忘的天赋，很快在众多学子中脱颖而出。
李昌歌文采斐然，风流倜傥，吸引了无数少年少女，风头无量。
当时，李昌歌梦想便是学业有成，留在书院教书育人。
奈何，美好未来一夕破碎，再也回不到从前。
求学期间，李昌歌跟阁主独女相知相爱，许下不负如来不负卿的美好誓言。
按照原本轨迹，两人会幸福美满过完一辈子。
天不遂人愿，外出游历时结识了当朝皇子，三人命运就此改变。
为给爱子求得良缘，宋皇不惜违背祖训派兵围困寒山。
面对来势汹汹的宋军，书院内部争吵不断。
最后还是阁主一锤定音，将选择权交给了独女。
不管女儿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会支持到底。
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女子选择了皇子。
面对这样的结果，李昌歌心有不甘，想不通其中原委。
直到女子道出自己移情别恋，这才浇灭了李昌歌的希望。
女人离开书院后，李昌歌郁郁寡欢，封闭心神，闭门不出。
直到文渊阁开启，这才在书院长辈劝说下参悟机缘。
跟众人期待的不同，李昌歌在文渊阁一无所获。
此后，李昌歌不再被大家关注，几乎成了小透明。
那段时间，除柳随风寥寥数人外，无人记得震古烁今的绝世天骄。
世人皆知李昌歌在文渊阁没有半分收获，却不知其走上了另一条路。
此后数年，李昌歌一直待在书院混日子。
当皇子夫妇暴毙消息传到书院时，阁主因受不了打击命陨。
临终之际，阁主将文渊阁交给外出未归的李昌歌打理。
此后，李昌歌安安稳稳待在书院，极少离开。
听完李昌歌的诉说，智信大师默然不语。
虽不知李昌歌做了什么，不过所有悲剧应该跟其脱不了干系。
“值得吗？”
“老和尚，不用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这是我的选择，我无怨，亦无悔。”
身化黑暗，才能见到黑暗的强大。
他已然堕入魔道，自然无需压制本心。
世人心中皆有恶魔，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有些人将其驯服，有些人则被其吞噬。
不管哪种结局，人早已不是出生时的模样。
李昌歌心智坚定，压根不会被智信大师影响心境。
“唉！老衲多嘴了，经此一事，不知李施主前往何方？”
前两个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智信大师更关注第三个问题。
眉梢上扬，李昌歌眼中闪过迷茫。
他的使命是镇守文渊阁，至于前路在哪儿，他从未考虑过。
见此情形，智信大师心中了然。
跟传闻中一般无二，堕入黑暗之人压根不知自己为何而战。
“大师，你佛法高深，不知可否替我指条明路？”
“佛曰：心安之地便是故乡，李施主若是看不清前路，不妨重走以往路，或许有所收获。”
话音刚落，智信大师合上了双眸。
微风拂过，智信大师化为青烟，徒留散发微光的球状物。
“舍利子。”
俯身捡起舍利子，李昌歌感慨万千。
心魔出现的那一刻，若是及时疏导，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大师，一路走好，舍利子我会交给多宝通的。”
瞳孔被寒芒覆盖，李昌歌手提利刃朝黑雾中走去。
他感知到了一股比自身更加邪恶的气息。
文渊阁是自己的地盘，李昌歌绝不容许比自身强大的邪魔诞生。
世间只能有他一头邪魔。
……
晃晃悠悠从冰冷地面上爬起来，含烟只感觉头皮发麻。
她不是初出茅庐的二愣子，已然意识到文渊阁出现了变故。
不再犹豫，直接点燃了信号弹，这是进入文渊阁前老祖特意交代的。
本以为老祖只是杞人忧天，现今看来一切都在老祖预想中。
眼瞅着信号弹直插青云，含烟松了口气，这才有兴致打量四周。
入眼望去尽是黑暗，不见半点儿亮光。
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过危机意识笼罩含烟心头。
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定会被黑暗吞噬。
沉吟片刻，含烟朝心头呼唤之地走去。
穿过重重黑雾，躲过耳畔传来的鬼哭狼嚎，含烟来到散发微光的佛像前。
“这...这是。”
凝望着慈眉善目的佛像，眼泪不争气直往下流。
蹲在佛像身旁，过往经历浮上心头。
“老和尚，加入多宝通能吃饱饭吗？”
“老和尚，我想出家，你能满足我吗？”
“老和尚，整日待在佛堂，诵经礼佛有何乐趣，跟我出去玩吧！”
“老和尚，佛真的存在吗？”
如若没有智信大师，含烟早已冻死冰天雪地中。
对她而言，智信大师不仅是救命恩人，更是亦师亦父的亲人。
现今老和尚圆寂，不管出于何种缘由，她都要讨个公道。
静坐片刻，含烟起身直面黑暗。
她不能等死，定要找寻一条出路。
“来吧！让老娘看看你们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