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羹汤,宋静笼踌躇不前。
从城外归来后,宋云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整日不出,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宋静笼多次强闯书房,都被暗卫阻拦了。
眼见宋静笼再次走来,暗卫首领满脸无奈。
按理说他不该阻拦宋静笼,毕竟暗卫将来是要效忠对方的。
可宋云还活着,众人只能听令行事。
“小姐,回去吧!别为难我等。”
暗卫首领面露难色,被宋静笼烦怕了。
“父亲没事吧!我只看一眼。”
耷拉着脑袋,众暗卫一言不发。
宋静笼虽是自己的主人,眼下大家却只对宋云效忠。
见众人一言不发,宋静笼明白了暗卫们的想法。
虽心有不甘,却也理解对方的做法。
暗卫向来由家族主事人掌控,眼下自己还不够格。
“将羹汤分给大家伙儿吧!你们辛苦了。”
“多谢小姐。”
凝视着宋静笼远去的背影,暗卫首领叹息一声。
众人皆知宋云在书房,唯独他知晓其根本不在府中。
……
闺房。
凝望着水墨画,宋静笼眼底满是哀伤。
辛苦这么久,原以为能获得父亲认可。
如今看来皆是妄念,即便自己如何努力,依旧不如男子。
她知道父亲在外有私生子,碍于某些约束,无法让其认祖归宗。
每隔一段时间,宋云总会出去跟私生子团聚。
虽说父亲待自己很好,可宋静笼依旧觉得很不甘心。
掀开卷轴,一扇神秘门户浮现在宋静笼眼前。
思忖良久,宋静笼毅然决然推开了门户。
既然父亲做出了选择,她也该下定决心了。
人生短短几十载,她不想浪费光阴。
借着微弱火光,宋静笼来到了地下暗室。
推开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朴石室。
“你还是来了!”
“先生,好久不见。”
凝视着黑袍男子,宋静笼神色淡漠。
虽跟黑袍人相识不久,可对方的观点每每都能戳中她的心。
长此以往,她已将黑袍人视为亲近之人。
“你想好了吗?”
黑袍人声音沙哑,让人无法判断其真实年龄。
红唇微张,宋静笼纠结万分。
心下早有决策,可真正下决心时,依然感到十分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就在黑袍人等的不耐烦时,宋静笼开口了。
“我想好了,望先生教我。”
“明智的选择,要知这个世道什么都靠不住,你能依仗唯有自己。”
说话间,黑袍人递给宋静笼一封信笺。
“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先生放心,静笼向来说到做到,绝不让先生为难,不出半月,富家一定垮台。”
宋静笼神情郑重,这是一笔双方都赚的买卖,没理由拒绝。
“郡主,我还是劝你三思而后行,一旦踏出那一步,可就没法回头了。”
沉吟片刻,黑袍人再次提醒宋静笼小心行事,免得伤人又伤己。
“多谢先生,我会认真考虑的。”
“告辞,合作顺利。”
话音刚落,黑袍人便已消失在石室中。
七拐八拐,黑袍人终于脱离了地下石室。
掀起斗篷,一张俊脸暴露在空气中。
松了口气,陆风这才缓缓朝住所走去。
他将一切托付给了宋静笼,至于其会做出何种选择,那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
迈着轻快步伐,陆风消失在光影中。
……
喊杀声消弭,韩城百姓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民众都是健忘的,在有心人挑拨下,一场新风暴弥漫全城。
从海城赶来的马大炮接受了宋云的提议。
不过作为交换,宋云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起初,宋云以为马大炮要的只是钱粮。
为此,他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当跟左大权交涉时,这才发现对方要的他给不起。
考虑再三,宋云召集心腹之人商议对策。
期间,大家提出了各自的观点。
虽然说法不一,目的却相同,那便是尽力满足马大炮。
在京都郡没有被反贼攻陷前,韩城没资格跟马大炮翻脸。
这让宋云很是为难,要知他私生子的母亲便出自富家。
一旦自己下令对富家动手,难保会生出别的事端。
在这个时代最重名节,若是被他人发现自己品行有缺,后果不堪设想。
可要是自己故意推诿,势必惹恼马大炮。
这样一来,不仅双方生嫌隙,还会导致京都生疑。
宋皇是条疯狗,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暗卫首领见自家主人举步为难,提议让宋静笼主理此事。
宋云满脸愧疚,他不想将女儿牵扯进来。
毕竟,他心底有道伤疤,欠女儿太多。
他没有勇气,更不敢让女儿参与此事。
若是被女儿知晓私生子的存在,以其脾性,定会搅得天翻地覆。
“这几日小姐还好吧!”
暗卫首领赶忙将宋静笼送羹汤一事全盘托出。
都是些小事,可小处见人品,他相信宋云会有判断的。
果不其然,待暗卫首领说完,宋云独自静坐书房,谁也不知其盘算。
……
“见过郡主。”
酒楼,左大权打量着几道美食,表情很是错愕。
他跟宋静笼认识,却觉得今日的宋静笼有些古怪,跟以往全然不同。
“左将军,好不容易来趟韩城,你尝尝,这家酒楼的饭菜怎么样?”
在宋静笼催促下,左大权只好夹起一筷子酥肉。
珍馐下肚,左大权脸色通红,额头直冒虚汗。
“不好吃吗?”
强行咽下酥肉,左大权看宋静笼的眼神已经变了。
“郡主,有话请直言,只要我能做的,一定不推辞。”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些左将军都认同吧!”
听闻此话,左大权愈发觉得心虚。
他虽恃才傲物,却也不敢反驳那些在岁月长河中熠熠生辉的大师。
身为马大炮亲近之人,他知道很多隐秘。
“郡主是为了富家吧!”
目光闪烁,左大权已猜到宋静笼用意。
“我想知道父亲对富家另眼相待的原因。”
即便心中一清二楚,宋静笼还是希望从别人口中得到答案。
左大权叫苦不迭,早知如此,他才不会赴宴。
一下子被宋静笼逼到绝境,进退两难。
时间缓缓流逝,整个包厢的氛围很是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