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飞絮出奇的没有对天妖姬发火。
“你不恨我？”
天妖姬表情古怪，飞絮表现出乎意料之外。
“恨？当然恨，只是没那么强烈。”
“有趣，数百年来我见过无数俊才，就数你最为古怪。”
飞絮粲然一笑，“权当赞美了。”
“额？”
天妖姬一脸玩味，飞絮做法不合情理。
“说说吧！还有什么心愿，本座一定帮你完成。”
跟飞羽父子相比，天妖姬更加看好飞絮，若非身处敌对阵营，她真想跟其成为朋友。
“人死如灯灭，哪来的那么多心愿。”
回顾一生，飞絮心中再无遗憾。
“世人都说巫女品格高贵，果然如此。”
天妖姬喟然长叹，从飞絮眼中看到了决然。
“巫女从来不是高贵职业，其秉承天地意志而生，生来受苦，不过只要做到无愧于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抱膝坐到飞絮身旁，天妖姬目光深邃，“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来历吗？”
“将死之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哈哈哈，是啊！做好自己就行，知道太多反而平添烦恼。”
光洁脸蛋上刻满皱纹，飞絮气息愈发虚弱，“跟我说说呗！”
掏出一坛清酒递给飞絮，天妖姬眼中闪过迷茫。
“知道吗？我跟翠子是好朋友，只是一人堕入魔道，另一人则成为传说。”
飞絮眼中划过异色，她是真没想到天妖姬跟传奇巫女翠子有交集。
“幼时我俩一起学艺，亲如姐妹，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师傅辞世后一切都变了。”
“从那时起我便意识到人类寿命的短暂，为此不惜违背巫女誓言，走上化妖之路。”
“皇天不负有心，多年摸索，终于让我找到了化妖办法。”
“青石碎片？”，飞絮眉头微皱，脑海中闪过大胆想法。
“没错，青石碎片本承载着正义，可老天爷不许正道存在，为此污染了青石碎片，这反而让我看到了希望。”
飞絮眼中闪过绝望，老天爷都这般算计，怪不得这个世道没救了。
“青石碎片是从哪儿来的？”，飞絮一脸好奇。
“你出生在百灵山附近，应该听说过天谴吧！”
刺骨寒意席卷全身，“那只是传说，当不得真。”
“只是传说吗？那拘魂咒又是从哪里来的？”
“你的意思是？”，飞絮眉头紧锁，脑海闪过电光。
“不错，深渊真实存在，你碰到的那株蓝色果树是翠子亲手种下的。”
“你怎么知道？”，飞絮神情大变。
“用不着这般惊讶，翠子种植蓝色果树时我就在旁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飞絮好奇万分。
“一切开端始于天谴，不，应该说是一个人。”
“若非他逆天而行，也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他是谁？”
飞絮迫切想知道改变天地格局的那个人的身份。
揉了揉脑袋，天妖姬一脸惆怅，“时间过得太久，忘记了，不，更准确的说是记忆被老天爷抹除了。”
飞絮惊骇欲绝，她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听闻这等隐秘。
随着天妖姬的讲述，一幅幅古老画卷展现在飞絮眼前，令其神往不已。
“生不逢时才是最大的悲哀。”
“呵呵，幸亏你没生在那个诸强混战的时代，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天妖姬一脸嘲讽。
思忖片刻，飞絮从身体中逼出一团光球。
“里面承载着我的感悟，我希望你将其交给有缘人。”
接过光球，天妖姬恍然若失，“你就不怕我贪污了。”
飞絮眼含笑意，“你已成功化妖，怎么可能瞧得上这玩意，再说你曾经也是巫女，里面的东西都会，不可能...”
“是啊！我曾经也是巫女。”
“薪火相传，传承不灭，再见了，尘世间。”
伸手摸了摸虚空，飞絮眼眸微闭，化为流光消失在天地间。
打量着散发乳白色光芒的青石碎片，天妖姬神色惆怅。
“再见了，飞絮。”
……
山脚下，观看飞絮结局的蓝衣泪眼汪汪，十分招人心疼。
“大人，你明明可以救下飞絮，为何不出手？”
陆风目光深邃，“飞絮的使命已经完成，救与不救又有什么关系。”
蓝衣眼眶通红，“大人，你也太冷血无情了吧！”
捏了捏蓝衣脸蛋，陆风表情古怪，“飞絮已将拘魂咒传遍天下，其功劳无可替代，再说其一家人都...”
蓝衣虽知陆风说的有道理，可还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深渊那些年，她一直将飞絮视为传人，为此不惜耗费灵魂果助其改善体质。
原想着飞絮有朝一日能成为盖世巫女，奈何终究摆脱不了老天爷算计，所有努力化为云烟。
“这对飞絮而言或许最好结局，她已将自身心愿托付给天妖姬，想必天妖姬定会...”
蓝衣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大人，你莫不是看到了那个继承者？”
陆风嘴角抽搐，“我又不是老天爷，怎么可能预见未来。”
“切，说谎。”
“死丫头，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眺望远方，陆风心有所感，桔梗，你也该现世了吧。
……
“天妖姬，你！”
大殿内，诸强盯着白骨王座上的女人，表情复杂。
大家伙儿都不是傻子，此刻已看出天妖姬险恶用心。
“从今日起，我便是古堡的主人，你们有意见吗？”
“荒唐，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当权的，你是疯了不成，还不赶紧滚下来。”
干瘦老者指着天妖姬，表情不忿。
“规矩是人定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怎么，你不服？”
“哼！亡灵教是我们这些人一刀一剑拼下来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诸强心有不甘，不管谁成为首领，但绝对不能是天妖姬。
“一群杂碎，别给脸不要脸，老娘脾气不好，没时间跟你们打哈哈。”
“兄弟们，宰了这臭娘们。”
“杀。”
瞅着朝自己袭杀而来的诸强，天妖姬眼底闪过讥讽。
好多年了，她已忘记杀人是什么感觉了。
既然这些喂不熟的饿狼一心寻死，那自己只能满足。
妖气化剑，无差别刺向诸强。
“啊！”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我不想死。”
“饶命，我知道错了。”
“呸，一帮贱骨头，都太晚了。”
妖气弥漫大殿，眨眼间功夫，枯骨遍地。
“时机已到，我也该出去透透风了。”
心神微动，华服覆盖全身。
俯瞰着阴森可怖的古堡，天妖姬眉头微皱。
抬手挥出一剑，一切化为尘埃。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结束了。”
天妖姬踏空而行，眨眼间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