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厚厚摇了摇头,心中叹气。
看来主人这次是白跑了一趟,那些人应该已经死的差不多,没救了。
阵法内部的事情,于阵法师而言可谓是尽在掌握。
那个人说出那样的话,结果已经是不言而喻。
“主人…”它有些犹豫的出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
毕竟这才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刚才白鹿城毁,死伤无数,现在想要救得人又是凶多吉少。
接二连三的事情怎能不让人心烦?
就是它想想这些事情,都觉得有些头疼。
殷染月微挑了下眉:“嗯?”
厚厚支吾了一声,最后说了句:“你别难过…”
殷染月神色顿了一下,她倒没有难过,只是意识到,禁地中的生物,都很强,比她想象中强大太多。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禁地不凡,但是按照之前的印象还是小看他们了。
更别说这还只是其中一处,而除去遗失之林,还有其他两处不曾露头。
不过说起来,提前遇到这些是好事,也好过以后因为不够重视吃亏。
“我…我去救人!”没得到回话,厚厚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让主人尴尬了,所以赶紧转移话题找补。
殷染月回神笑了笑:“你将人引开就行。”
想要救人,有两个方法。
一是杀了布阵之人,没了阵法师的加持,阵法的威力便大不如前,破阵会简单很多。
二是直接入阵,然后再破阵,但这样做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她不可能为了救人把自己置于险地。
因此她的打算是让厚厚将人引开。
龙荆兽拥有神龙血脉,世间少见,当初整个东大陆可能就存在厚厚这么一只。
碰见这样的灵兽,没谁不眼馋的。
将计划交代下去,厚厚郑重的点头,小心翼翼的道:“那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小心啊!”
殷染月以前没发现,厚厚原来还有这罗嗦的一面,好笑的点了头。
厚厚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按照自己的想法,它是不愿意离主人太远的,但她已经下令,它自然听从,只是还是会很担心。
计划是由它用原形作为一只无主的灵兽从远处路过这里,若是能够引起那人的贪恋,就将人引开的远远的。
若是不能,就采取强行的手段。
它倒是希望这家伙识趣点,不要打它的注意,不然它可是会生气的!
因为它宁愿采取强行手段,也不想让主人一人待在这里。
之前它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到现在,它内心都还隐隐有些不安。
咚咚咚…
厚厚身为星兽境界的灵兽,原形足有千米之高,走起路来就像是在打鼓一样。
虽然走的慢悠悠的,可是跨越的距离是一点都不近。
不仅如此,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够感觉到地面在震动,树木在晃动。
凭空飞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看着阵法内状况的男人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他扭过头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到底是修为高深,只是一眼望去就看见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龙荆兽正在月光下行走着,身上的鳞片反射出耀眼的银光,让男人的眼睛微微一亮。
龙荆兽!
这世界上神兽或许很少见,但其实不能真的说神兽很少,只不过是因为很少出现在人的面前而已。
而能够个神兽达成契约者,更是如同凤毛麟角一般。
作为禁地中生活的生物,就更不可能和神兽达成契约了。
当然,他们也不讲究契约,直接将对方控制住,为自己所用更好。
但神兽为什么被称之为神兽?
还不是因为对方强大的实力?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控制的!
不仅如此,神兽大多意为守护,守护众生,看似还是灵兽,事实上早已经脱离于灵兽的范围。
但现在这只龙荆兽……不在此列之中!
它拥有神龙血脉,却并不是神兽,而且实力还比自己低上一些。
不能得到神兽,拥有神兽血脉的,也能算做神兽不是?
最重要的是,太张杨的要不得,这只龙荆兽用来做他的坐骑,就刚刚好。
想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来他这次来对了,居然白白捡了个这么个大便宜!
当即他也不管阵法中半死不活的人了,直接就打算去龙荆兽的旁边,想着怎么才能毫不费力的将其给控制住。
但他又停了下来,皱着眉落于地面上,只见他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有了动作。
之前他一边控制着阵法的同时,还在附近重新设下了一处传送阵,现在距离阵成只差最后一步,但他却将阵法的阵纹给抹去了一些。
仔细算算,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要不了一会儿就会有一些家伙从阵法中出来。
可是龙荆兽虽不如神兽那般稀有,却也是他碰到的第一个这么弱的,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他可就抢不到了。
这种事,他当然不允许发生。
而他在有了这一大助力之后,实力也会直线上升,在禁主那里的地位就会更高。
他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当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白鹿城那边事情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刚才那场自爆动静那么大,他都看在眼里,这的确是意料之外发生的事情,可是也同样意味着白鹿城已经没有值得再救的意义了。
三殿自不会再大费周章的让那些老不死的大老远赶过来,即便待会儿再来一些原本要来支援的人,他一个也能应付得了,不需要其他人来帮忙了。
实话说,如果不是那连通整片中大陆的传送阵全都消失不见了,他们这次的行动很难成功。
也不知道那带着传送阵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他没太纠结这个问题,因为龙荆兽已经离他所在的位置很近了。
它是从左边过来的,并没有和他呈一条直线,算算距离,大概会从他的旁边过去。
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大,就连阵法中残存的人都感觉到了明显的颠簸。
“这是……”
有人仰起头,昵喃着开口。
阵法中的环境和外界是完全不同的。
这里面是一片雪白,当然,那是原本的颜色。
如今还沾染了大片大片的鲜红,连带着的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
还有几个活着的,靠着一棵大树抱团取暖。
因为之前自相残杀,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伤,体力的灵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而这阵中的灵气太过稀薄,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更别说这阵法中的冷本就与自然界的冷热是不相同的。
没了灵气护体,他们明确的感觉到了冷意。
说话的人眼前都呼出了白色的热气,但脸上却是一片灰白,眼中带着的是自责和绝望。
其实按理说,他们有些人不至于被外边的人三言两语就挑拨才对,修炼至今,心境如果这样浮躁,也不可能有如今的修为。
但他们就是被影响了,造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阵法之中有能够影响他们心境的东西,比方说放大他们的私心和求生欲。
能想象到…自己平日里最看好的晚辈,被自己亲手杀掉吗?
现在想起那样的一幕,他都觉得心如刀绞一般,痛的无法呼吸。
那是他传承衣钵的人啊!
他都死了,他还活着做什么?
他这个老不死的要抱着自己的衣钵入土吗?
“没那么冷了啊…”旁边有人接话。
不用多说,外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所以那个家伙才没有继续折磨他们。
“肯定是有人来救我们了,你们都振作一点。”
这回说话的是白玉兰,和其他人比较起来,她的神色好上太多,眼睛里迸发的是对于生的渴望。
其他人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人接话。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们每个人都是徒弟死了,只剩自己,而且还有几个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弟。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终日养在身边的孩子,早就和自己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了。
但这白玉兰不一样,她的徒儿一开始就不在这里,她的徒弟还活着!
这样的认知,让他们甚至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
尤其是现在,她的言语,更像是一把钢刀一样刺在心口上。
振作?
拿什么振作?
尽管外边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有救兵赶来的样子,也没人跟她去争论什么。
外边,厚厚已经从阵法不远处经过,它和阵法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百米左右,但它走的依旧很悠闲,像是没有察觉到阵法旁边站着的那个人。
男人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厚厚,无声的咧嘴笑,看起来有些癫狂。
对对对…就是这样!
这么蠢又非常弱小的龙荆兽被他碰见了!
他现在简直想要仰天大笑。
从他附近经过都没有发现他,说明根本就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如此粗心大意,不是蠢是什么?
现在想想,这只龙荆兽会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是因为之前城内自爆动静太大了,这才引来了它。
而其他灵兽因为对它血脉的害怕,所以才没有出现。
不管怎么样,这只龙荆兽是他的了!
至于对方会不会是有主的?
哪有有主的灵兽这样大大咧咧的跑在外边的!
况且,就算对方有主人了,他也势在必得!
实在不行就连人带兽的一起控制住!
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龙荆兽会不会是故意装作没发现他的。
因为没必要,而且灵兽的领地意识很重,在遇到附近有人的状况下,怎么可能不动手?
待到龙荆兽走的偏远一些,男人才悄悄的跟了上去,默默的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什么东西。
虽然那只蠢兽并没有发现他,但他也没有大意的直接动手。
如果可以直接控制住,他不想打起来,所以他现在很有耐心。
他在等,等龙荆兽停下来。
一兽一人走远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殷染月才从树上飞身落地,缓步来到了阵法前。
她站的地方,就是刚才那个男人站的地方,能够看见即将成形的传送阵。
刚才离的远,又有树木遮掩,她并没有毫无顾忌的朝这边看,所以并不知道他最后做了什么。
现在一看,居然是把传送阵毁了。
看来他是对厚厚势在必得了。
殷染月轻笑一声,而后蹲下检查另一处阵法。
进去是不可能进去,这个阵法确实复杂。
攻困一体,还带了些许的迷惑人心。
啧,以她现在的阵法境界,让她布下这样的阵法是不可能的。
但她所知道的阵法知识不少,想要破阵还是能够做到的。
就是要耗费不少时间。
趁着厚厚现在还没走太远,她通过契约给它传音,让它带着人多转一会儿,而后快速在周围布下了结界,开始专心研究起阵法来。
虽然她一直都有关注周围的动静,但她还是布下了结界,主要是以防她太入迷而忽略了周围的危险。
有结界在,只要有人靠近,她就能够第一时间察觉,从而做出应对。
厚厚得了话,不情不愿的应下来,然后有些丧气的垂下脑袋。
它的步伐也一下子慢了很多很多,看上去就像是被家长训斥了一顿,觉得非常委屈的小朋友,正在心里面跟自己作斗争一般。
花草树木都被它踩坏不少。
一开始它看路,至少不会撞到树,现在是所过之处树木近皆倒地。
这在后面跟着的男人眼里,就是这龙荆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发泄怒气起来,蠢的要死。
这么大的动静,万一被那两个家伙给发现了怎么办?
他有些着急,就在他决定铤而走险的时候,那龙荆兽又安静了下来。
这让他也跟着松了口气:“呼……”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龙荆兽来到了白鹿地域的边缘地界。
而龙荆兽不知疲倦的拐了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去,走了一段又掉头,这下子是直接往回走!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好像刻意绕过了自己身后的方向一样。
男人额头青筋直跳,它该不会是在绕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