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想不奇怪，毕竟人类什么的，本来就在意这些事情。
只是分殿主也有自己的思量。
他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能，只是与其让他们死在邪修手里，成为邪修修炼的工具，给邪修增加实力，倒不如直接死在他的自爆之下，这样起码落个体面，也是变相的削弱敌人了。
回过头看去，整座白鹿城已经残破不堪，大半成了废墟，一片荒凉。
在几息之前还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城，几息之后全是黄土。
侥幸没被炸到的一些人也有不少被倒下来的房屋给砸到了。
“这…”
他们满目荒唐的望着眼前的废墟，只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怎么会这样？
他们的亲人，朋友……
都没了。
半宏来到正拍打着身上灰尘的半岩身边，脸色非常难看，咬牙切齿的道：“不得不说，这个老家伙很有魄力，那些人连尸体都没剩下，还死了不少邪修，恐怕这次我们不仅没赚，还要亏上不少！”
看着眼前的状况，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半岩头也没抬，狠狠道：“刚才就应该直接杀了他，还不都是你的原因？”
他整个人从衣襟被灌了一身的灰尘，灰头土脸的，怎么拍都有灰尘落下，越拍他就越急。
恨不能回到一刻钟之前才好。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老头子处于爆炸的中心地区，肉身早已经被毁成了渣渣，他现在已经过去鞭尸了！
半宏有些理亏，支吾了一声：“先别拍了，把这些人给解决了再说，现在那些救援怕是不会来了，这次计划…哎，我们等着受罚吧！”
半岩还在和衣服做斗争：“要去你自己去！”
他太凶了，半宏无奈，只能自己转身又回去。
另一边。
殷染月收回视线，脚步微转，没再停留，往前而去。
白鹿城之前就情况严峻，城主和风寻殿分殿主都重伤，不出意外这次自爆的就是除兽殿的那位老人了……
十几亿人，一朝半数皆毁，剩下的那些下场只会更惨。
这就是实力为尊，没有能力，便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除兽殿分殿主做错了吗？
并没有。
不论是替那些人免于死前受苦，还是从整片大陆来说，都没错。
但如果实力足够强大，就能够从那场自爆中活下来，可以从邪修，禁地生物手中活下来。
这种情况下，说到底也只能怪自己不够强，无法反抗，便只能随波逐流。
亲眼看到这一幕，殷染月也有些感叹。
她是杀过不少人，不论是在现代，还是现在。
但她不会主动招惹，也不会滥杀无辜。
况且，这一次的基数太大，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让她也无法做到内心毫无波澜。
人命仿佛卑如草芥，让她心情有些低沉。
邪修……禁地…
大概是察觉到自家主人心情不好，几只兽都喏喏的没再说话。
事实上，三个家伙在偷偷交流。
霜霜小声，颇有些伤感道：“主人好像在生气…是因为那些人的死吗？”
她是因为没能救下那些人而伤感。
但现在她更关心的是殷染月的状况，所以才会是这个状态。
火樱咳了一声：“有没有可能，主人其实是因为你之前多管闲事而不满？”
更惨烈的场景她见过，所以这样除了震撼点，无声无息的死亡这么多人，她其实没太大的感觉。
而且立场不同，在她的立场里，人类不管死去多少，她都不会太在意，毕竟她是灵兽。
霜霜愣住，垂下脑袋出声：“不应该啊……”
火樱仰着头四处张望了一圈，尽管这里四处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这是她有点心虚的缘故。
厚厚则是用宽大的兽掌捂了下耳朵。
它们三个相处的还算不错。
霜霜爱吃烤肉，自从化形得到所有血脉继承之后，整只兽都成熟了很多，不再如最初那般护食。
在殷染月修炼忙碌之际，她会将自己烤好的肉分给其他两个。
而吃过熟食，谁还乐意去吃那血淋淋的生肉？
一来二去，三只兽也就互相熟悉了。
再说本来都是一个主人，自然是要和平相处的。
火樱其实很少和人相处，没怎么安慰过人。
在意识到霜霜因为人类死伤惨重而难过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本意是想让她转移注意力。
完了之后，才意识到这好像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过了好一会儿，她犹豫着出声：“那个…你别多想，主人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要不我们现在去救人？我看刚才阵法毁坏之际有不少人趁乱离开。”
霜霜仰起头，眼睛微微一亮，但立马又叹了口气：“算了，主人的安全最重要，现在这里的事情还没结束，我们不能离开。”
火樱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出声。
就在这时候殷染月的声音传了过来。
“去吧。”
霜霜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啊？主人？”
殷染月“嗯”了声：“火樱说得不错，趁乱能救不少人。”
霜霜：“可是我们走了，那主人怎么…”
话还没说完，原本捂着耳朵的厚厚已经收回了兽爪，义正言辞道：“主人我会保护好的！”
什么叫做他们走了，主人怎么办？
它很不满意霜霜把它忽略掉的事情。
虽然它并不能理解，霜霜对人类好的心思，但主人都开口了，它自然没什么意见。
霜霜这才点头：“好。”
殷染月想了想，嘱咐了一句：“见机行事，别冲动。”
霜霜连连点头：“是！主人！”
殷染月：“如果有机会，暗中跟着那些邪修。”
霜霜愣了一下，然后垂下脑袋，兽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喜色：“是！霜霜明白了！”
从契约空间内出去，霜霜并未化人形，而是自己的原形，并且缩小了很多，只有半米不到的高度。
原本殷染月脚步轻飘飘的，一步便是数百米之外，看上去颇为悠闲。
但霜霜是往后飞去的，所以只是一眨眼，双方便相距了很远。很远。
草丛里，霜霜仰着头朝着殷染月的背影，昵喃了一声：“主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