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能够正名,是我不好

因为这些天死去的无辜已经不少。

哪怕是在前几年的交锋里,倾月教也不曾杀过魔星宫一人,魔星宫弟子最多只是受伤。

倾月教是强大的,这一点无须他去评价。

但就是这样一个势力,怎么会为了诬陷他们,而做出这种事情呢?

尽管他也讨厌倾月教。

毕竟先前魔星宫被倾月教找麻烦,那是非常令人愤恨的,可这不意味着他会因此而是非不分。

殷染月:“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倾月教是哥哥给她的一幅底牌,不到迫不得已,当然不会直接打出来暴露底牌。

而且即便指向的目标并不是倾月教,她也会问。

夙辰回答:“还没商量好,有长老决定对倾月教动手,也有长老持不同意见,觉得与倾月教无关,现在正吵着呢,让他们吵去吧。”

他也是被吵的头疼。

殷染月:“这样啊。”

夙辰想到前些天殷染月的话:“殷姑娘有什么意见吗?”

殷染月摇头:“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恩怨。”

夙辰:“之前殷姑娘说到魔星宫在东大陆做出的事情,我已经仔细了解过,唯有一件,尊主曾带领教众前往东大陆,所以你觉得那位禁主有嫌疑对吧?”

殷染月不置可否:“既然夙宫主认为不是倾月教,那就有可能是另有他人,不知道夙尊主是什么想法?”

夙辰叹了口气:“尊主似乎有要事,我现在联系不上尊主,不过大护法已经前往东大陆调查,相信过两天就有结果了。”

只是,如果对方真的是禁地之主,那他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

这也意味着对方又强大了不少,不仅是自身,手下的势力也同样强大了很多。

尊主不在,他们怎么可能抗衡得了一位禁主?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长老宁愿相信是倾月教做的。

因为不想面对一个禁主敌人。

而且,有一就有二,如果魔渊禁主现在都能插手到中大陆来,那么还有几位呢?

他们这些年一直不出世,到底成长到了怎样的地步?

如果他们一起联手,又会给大陆带来怎样的灾难呢?

魔星宫,又能否抵挡得了魔渊禁主的报复呢?

那些弟子不知道,可几位长老知道,现在宫主联系不上尊主。

会不会尊主是被魔渊禁主那边给牵制住了?

他们很担心。

殷染月看了眼后方夙辰:“马上有结果,但你并不高兴。”

夙辰苦笑一声:“我怎么高兴?几位长老认为尊主是被禁主那边的手段拖住了,我都头疼死了。”

殷染月沉默了下。

这个可能性,还真有。

而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魔星宫就真的是凶多吉少。

“找人帮忙。”

夙辰扯了扯嘴角:“魔星宫在大陆并不算名门正派,三殿正是忙碌之际,其他势力是巴不得魔星宫出事。”

殷染月:“倾月教呢?”

“倾月教…”

夙辰一愣:“前两天有弟子和人争论起来,说了这事情是倾月教给我们泼脏水,如今倾月教也被人拉出来讨论,我虽然已经约束弟子不许再在外边乱说,但想要合作恐怕不可能。”

殷染月声音清冷:“这不是正好?倾月教被误会,如今名声也不好……”

后面的话没再说,但聪明人都听得出来其中的意思。

既然双方都已经被搅在了一起,那么倾月教必然也想洗刷这莫须有的罪名。

如果态度诚恳的话,合作还是有几率的。

毕竟,背后之人,绝不是他们任意一个单独的势力就能对抗得了的。

也不怪夙辰没想到这个,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倾月教合作。

之前的事让他对倾月教深恶痛绝,再加上尽管不是他授意,那也是魔星宫诬陷倾月教在先,因此他根本不会往这方面考虑。

现在被点开,他自然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本来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倾月教,背后的人也知道两派之间的恩怨,这才故意利用。

夙辰道:“等两天后大护法带来消息再做打算,殷姑娘这次出来可是有什么需要?”

殷染月起身:“没有。”

夙辰顿了一下,看着殷染月远去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这人看着清冷疏离,实际上也没有表面上那么难以接近。

显然,她是特意过来询问这件事的。

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毕竟她一个人也确实没法做出什么来。

但这种无形的关心,还是会让人心里一暖。

总之魔星宫没白对她好,尊主果然也没看错人。

回去的路上,殷染月往后看了看。

在这之前暗处跟着她的人只有一个,现在却有两个。

她知道另一个是乌沉。

至于为什么不是乌行……谁知道呢?

回到房间,房门被关上。

过了一会儿,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躬身行礼:“属下见过主母。”

殷染月:“嗯,倾月教最近有什么动作?”

乌沉低着头道:“回主母,倾月教近来安分守己,所有人都在教中,未曾离开过一步。”

殷染月挑眉:“最近倾月教名声不太好。”

乌沉有些疑惑:“主母可是对此不满?”

倾月教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虚名,反正只要有敢上门找麻烦的,那就杀了便是。

这么一点点的名声而已,倾月教内众弟子也无一人在意。

但如果是主母对此不满的话,那背后之人,当然要付出代价。

殷染月看了眼满是困惑的乌沉,顿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一直都是乌行跟在她身边,因为乌行和乌沉比较起来确实聪明很多。

她方才在外边往乌沉所在的方向看,就意味着有事。

但是显然,乌沉并不是因为领会她的意思才过来,而是因为他被派来保护她,所以前来报道一声。

所以,才有他这不解。

“嗯,若是魔星宫向倾月教寻求合作,答应下来。”她道。

乌沉:“是。”

但是…

“可是主母,我们不需要魔星宫的帮助,也不会有事,同样能够正名。”

“主上并不喜欢魔星宫,为什么要和魔星宫合作呢?”

他虽然听从了命令,但他很不解。

殷染月愣了一下。

乌沉或许性子比较直,但他直性子所考虑的方向,反倒是殷染月没有意识到的。

“算了。”她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乌沉问:“那还和魔星宫合作吗?”

殷染月:“不用。”

乌沉:“是。”

等到乌沉离开,殷染月坐在床边陷入了沉思,或者应该说心里难受,压抑的慌。

她和夙夜裴达成了合作,唯一的原因是不想以后遇到太多无法左右的危险而导致哥哥出手帮忙。

她也和他说起过,没有任何隐瞒。

是的。

帝珞寒待她好,迁就她,也理解她,所以并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怎样。

她也愿意将一切都给他,但确实没能考虑到这个问题。

倾月教是他留给她的后手,就算已经给了她,可是帝珞寒不喜欢夙夜裴是事实。

她可以帮魔星宫,因为那是合作,她也的确欠夙夜裴人情。

但她怎么可以用倾月教来帮呢?

哪怕是合作也不行。

一时间她又自责又懊恼又心疼。

幸好这次来的是乌沉,如果换成乌行的话,他只会听从命令,并不会问这么多。

并非是乌行没有乌沉衷心,一心为帝珞寒着想。

而是因为乌行知道主上心里主母最重要,所以听从主母的便是为主上尽忠心。

而乌沉虽然也知道,但正因为直来直往,所以有不明白的就直接问。

她在房间里坐了许久,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六护法。”

院子里,六护法听到声音,立马出现在殷染月身边:“殷姑娘请吩咐。”

殷染月一字一句道:“别跟着我,另外告诉夙宫主,秘境开启我就不代表魔星宫了。”

说她任性也好,矫情也罢。

她现在只想去倾月教,不想再接受这个人情,哪怕是因此突破灵圣再晚一些没关系。

这次是她不好,是她的错。

就算她知道,这是让两教和解,并且联手对付魔渊禁主的机会。

就算她知道,哥哥知道这件事也不会生气。

但她现在不想理智。

六护法愣住:“啊?”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间?

殷染月没再说话,直接转身飞离。

六护法刚想追上去,又听见女子的声音:“别跟上来。”

六护法想到之前殷染月说的话,她现在需要听她的,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没跟上去。

她很迷茫,过了许久才转身去找夙辰。

离开魔星宫,她喊了乌沉出来,问倾月教所在地。

乌沉本来很疑惑她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魔星宫,结果听见她问倾月教,顿时高兴起来,也忘记了问前面的问题,直接道:“主母要去倾月教?属下能带你去!”

殷染月点头。

乌沉一挥手,两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面前出现新的场景,殷染月已经站在了一座辉煌的大殿中。

乌沉恭敬道:“主母,我们到了,需要召集教中弟子吗?”

殷染月:“先不用,我住哪?”

乌沉:“大殿之后便是给主母准备的寝宫,主母请便,属下告退。”

说完他就退下了。

开玩笑,那寝宫他可不敢进去。

殷染月也没在意,她在大殿中宝座一旁找到了个暗门,门内是布置精巧,应有尽有的寝宫。

她迈步走进去,后面的暗门自动关上。

她刚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清香,房间很温馨,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床上被褥叠的整齐,她看见屏风上挂着一件玄色的披风。

这是男人的衣服。

而她的房间,除了帝珞寒,还有谁会暂住?

殷染月愣了一下,走过去摸了摸,近距离接触仿佛能闻到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在床边坐下,她想到这是帝珞寒曾躺过的床,嘴角扬了扬,又压了下去,最后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她怎么能没有考虑到那个问题呢?

如果不是乌沉的话,她一定会后悔的。

可她还是很难过。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一幕幕都是男人的影子,还有他的话。

他那么好那么好,可她居然没有全方位的考虑到所有有关于他的问题。

就算是再想尽快强大,强大到世间无二,正大光明的站在他面前,也不能因为这个而忽略了其他啊…

她怎么可以这样粗心?

她明明不应该这样的!

“月。”

房间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殷染月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是幻听了吧。

明明就是她的错,她怎么还能幻想着他出现在她身边?

尽管她的确很想见他,可她也没有拿起那支发簪,她也害怕。

见她闷头不动,帝珞寒心中微叹,干脆伸手将她捞了起来。

殷染月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的来了。

人被抱在怀里,她眼眶瞬间就红了,转过身抱住他,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哥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怎么能……”

从听到乌沉那句不解的话时,她就一直处于压抑的状态中,只是一直强忍着,直到这人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情绪突然爆发。

她抽泣着哭出声,帝珞寒浑身都僵硬了,原本抱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对不起…”她还在低声昵喃,泪水已经沾湿了他的衣服。

帝珞寒从未见她哭成这样,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脑袋,轻声:“不哭了。”

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可那双向来淡漠的眸子里满是心疼,若是殷染月能够仔细感受,就会发现那覆在她头顶的手掌在轻轻颤抖。

殷染月仰起头看他:“都是我不好,我对你不够好…你对我这么好,我居然…”她双目通红的像是小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帝珞寒低头克制的吻在她的眼角,声音有些哑:“你对我很好,别为我哭,我很难过。”

殷染月吸了吸鼻子:“你别难过,我不哭,我就是好难受,我居然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虽然她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并没能说清楚是什么问题。

但帝珞寒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他薄唇轻移贴上她的唇,热气弥漫,他环着她的腰:“我也时常觉得我对你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