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清江医院未眠。
熄灯的楼层,纷纷拉亮了灯,病人们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一听是要配合抓捕,都基本没什么怨言,纷纷拉开门让卫兵进房检查。
很快,就到了程止戈的病房门口。
卫兵正要敲门,隔壁的病房门先开了。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笑着走了出来,冲着卫兵道:“隔壁住的是因公负伤,今天刚送医抢救的戍边大队队长程止戈,手术才刚做完几小时。”
卫兵为难地看着男人,“我们就开门看一眼,这是师长的命令,请配合一下。”
李长青拿出自己的证件,“我是江江哨所的所长李长青,十六年的老兵,参加过反击战,负过伤拿过好几个二等功。
程止戈是我的兵,他是什么人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他绝不会窝藏什么犯人,我也能替他担保。”
两个卫兵相互看了看彼此。
程止戈这个人眼里的确是容不得沙子的,原则性很强,窝藏犯人肯定是不可能做的,他身手过人,屋里要是有其他人,他也早就出声了。
此时的病房里却一片静默。
卫兵们点了点头,进李长青的房间找了找,又继续往前搜寻。
李长青站在门口,目送卫兵查完三楼往四楼而去。
伸手敲了敲程止戈病房的窗户玻璃,李长青压低声音道:“郝甜,你和程止戈谈得如何了?
要是谈完了就赶紧出来吧,回自己病房去。
卫兵在搜人,也不知道是要抓什么人,医院里气氛不太对。”
里面悉悉索索的,似乎是有人在穿衣服。
李长青眼瞪得老大。
门慢慢打开,郝甜一边扣扣子一边往外走。
看到李长青的时候,郝甜满面羞红,耳朵尖子都红透了。
李长青朝里看了一眼,郝甜立即手快地把门拉上了,娇声道:“他累了,睡了。”
李长青捂住自己的脸,啧啧道:“他才刚手术完几个小时,你也不顾他死活非得这时候?
你啊,让我帮你,说要打铁趁热跟他说说话,你就是这样打铁趁热的?
你,你这事做得有些过了啊!”
郝甜轻声道:“我和他迟早会打结婚报告的,有的事,不过是水到渠成。
对了,您那X光影像出来了么?”
“刚照完,就说有两个人需要抢救,方有义就被带走了。”李长青道。
“那我这会儿去帮你看看。”郝甜正好要去确认下卫老的X光片。
她总觉得那天季安平动手术时的神情不对,但这两天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季安平,探听不到什么。
要是能找到什么把柄把季安平拉到她这头来,林西西的尸体被发现时,多一个人替她说话,她更能做到万无一失。
郝甜脱离手术室到秦正明得到消息之间隔着九个小时,在医院里搜人只是有枣无枣打三杆的举动。
按照正常推理,郝甜杀了人,又突然中途退出手术,一定是有人通知了她,她第一时间肯定是逃跑,再留在医院里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一二三楼都搜过了,卫兵们早就撤了。
郝甜下去时,病人们也纷纷关了门睡了。
走道里的灯只留了一盏,指着给起夜上厕所的人照个明,为了节约,上的又是个瓦数不大的灯泡,灯炮用的时间也长了,罩子都黄了。
郝甜下到一楼放X光机的房间时,一楼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一个值班的护士在打瞌睡。
郝甜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自然是轻手轻脚地过去了。
进了X光室,调出李长青的影像看了看,脑子里长了个鼓包,压着一部分神经,活不长了。
在电脑里往前翻了翻,调出卫老的X光片留存影像仔细地看了看,郝甜咬着唇坐了下来,拿出一张纸,慢慢地写写画画。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季安平的诊断结果没错漏。
但是他那天明明骇得脸都变白了……
她就站在他旁边,时刻注意着他,替他拭汗递器具,她绝对不会看错的。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郝甜细细思索。
照片之后卫老就被推去换了利于做手术的反穿衣……郝甜突然直了身子,那一天,卫老换衣服是在隔壁换的。
卫老是个很念旧的人,怕那身旧衣服还有用,医生再三叮嘱着要收好。
郝甜很快就在隔壁找到了卫老的旧衣服,细细的摸了一轮,在衣服胸前的口袋里摸出几个用油纸裹着的药丸子。
药丸子已经开始干了,但是形状和片子上那五个点是对应的,数量也是对应的。
郝甜狂喜。
她终于找到了季安平的把柄。
照片前没让卫老掏干净口袋,造影的时候,药丸的造影就被误诊为肺部的肿瘤了!
季安平这样的人,骄傲自负清高,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季安平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又转悠着去了秦小毛那间手术室,查看了他的各项体征之后,他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
活了!
瞳孔能聚焦了,对他的手势有追随反应。
血压正常了,心跳也正常了,呼吸也正常,体温也慢慢在恢复。
秦小毛活下来了!
季安平欣喜若狂,一个被宣判必死的患者突然能救活,对一个医生来说,无疑是值得弹冠相庆的。
他旁观了一场医学史上的奇迹诞生!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人分享这个消息。
方有义施救无果,心里一定很煎熬,他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能高兴得从床上蹦起来。
季安平出了手术室,三步并作两步去找方有义报信儿。
走到一半时,一个人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一间黑暗的空病室里。
季安平刚想叫,郝甜的声音就阴恻恻地响了起来:“季老师,你最好不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