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的湖面上摆着供桌,上面有香炉。
一位戴着萨满帽子的老者站在一旁,是这个萨满村落主持祭祀的大萨满。
他的旁边站着的是头戴狐狸毛帽子,身穿白色羊皮袄的渔把头和一众渔民。
萨满将怀抱的供品逐个递给渔把头,渔把头按次序将供品摆放在供桌上,有猪头、烧鸡、水果和点心。
再将九炷香分别插在三个香炉内点燃,萨满带着众人按顺时针方向绕供桌和冰洞转三圈,嘴里诵着经文。
旁边还有一群男男女女在跳着祭祀舞。
穿着长裙,腰系铜铃,敲着手鼓,嘴里哼唱着听不懂的祭祀歌。
萨满最后端着一碗酒,跪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头也仰着看向天空,嘴里依然念念有词。
在他身后的是渔把头和一众渔民,每个人手里也都端着一碗酒。
渔把头和一众渔工喝了壮行酒,高喊一声,“上冰!”
大家才向湖面浩浩荡荡的出发。
由渔把头下第一钎,其他人才开始行动。
镜泊湖渔民里流传着一句谚语叫十网九空,不是每一网都能捕上来大批的鱼。
丰收的渔网叫“红网”,第一次的红网上岸以后要选出头鱼,可能是最大的鱼,可能是最稀有的鱼,进行放生。
这也是当地渔民的规矩,算是对大自然的一种回馈。
等着渔网一上岸,第一网就是红网,里面的鱼让大家发出惊呼声,很多都有半人高。
渔把头挑出一条最大的鱼双手举起来,口中念叨着几句经文,最后再高喊一声,“放生喽!”
低下身子将头鱼放回冰洞里。
围观的游客鼓掌,还有人冲上来抱着大鱼合影,好多人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时欣然拽住谭云骞,“快点,我也要拍!”
她看中一条大花鲢,快有一米长了。
谭云骞拦住她,“这个你抱不动!”
“我试试!”时欣然搂住大花鲢,“你准备好相机。”
这条鲢鱼还活着,活蹦乱跳的,能有二十斤重,又肥又大。
还没等摆好造型,大花鲢一个甩尾扇在她脑袋上,扇的她一个踉跄,帽子都歪了。
脑瓜子嗡嗡的。
与此同时,快门响动……
时欣然:“……”
不用想了,肯定很丑,还很狼狈。
她还不能埋怨某人的摄影水平不行。
谭云骞笑着过来扶住她,“我说不让你抱这个吧?换一个,这个小点。”
时欣然气哼哼地扶好帽子,“不,就它!”
小样儿,还整不了你了?
她不服气的再次抱起大鱼,威胁着,“你配合点啊,要不然我把你买回家炖了!”
鱼还在扑腾着,估计天气太冷,没刚才那么有劲儿了。
她用力抱住,“快拍!”
谭云骞透过镜头看着媳妇正在和大花鲢较劲儿,咬牙切齿的,脸有点扭曲……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按下快门。
时欣然又找了个游客,两个人抱着大鱼又拍了一张。
“我们买几条鱼回去吧!”
开车来的,比较方便。
景区还没实行封闭式管理,外来的车辆可以进入。
也是因为现在有车的人实在太少了。
有游客也买了鱼,和渔民商量去他们家做了吃。
时欣然抛弃了大花鲢,挑了几条小点的。
又拿了一条鱼和一个渔民商量中午去他们家做着吃,付费的。
现在人都实在,收费也不高,景区也没有宰冤大头的。
两个人中午在老乡家吃完饭,开车去看了地下熔岩洞。
那里离着这边还有三十公里。
一万多年前,镜泊火山群爆发,岩浆溢出,长年累积下,形成了这个地下熔岩洞,又称熔岩隧道,全长大概五百米。
时欣然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里面的景观让她惊叹。
洞内流光溢彩,像是涂上了一层彩釉,熔岩乳形态各异,非常奇幻。
出口处又是另一番景象。
铁门和栏杆上结满了冰花,在洞里五彩的光线照射之下像是到了如梦如幻的童话世界。
从熔岩洞出来,两个人又开车去了双峰林场,也就是后世的雪乡。
现在还不是景区,只是个普通的林场。
但是雪蘑菇这种景观在北方其他城市很难见到。
降雪量大,雪期长达七个月,再加上日本海暖湿气流与南下的贝加尔湖冷空气在此频繁交汇,雪质也不一样。
凡是被雪覆盖的地方都是圆咕隆咚的,像雪蘑菇也像雪蛋糕。
两个人在林场又待了两天才回家。
时欣然将极光和星轨的照片投稿到《华国摄影家》,还整理了一套在漠河拍的照片。
还有几天过元旦,这年代对元旦并不重视,工厂和机关单位也不休息。
时欣然买了两个红灯笼,让谭云骞挂在房檐下。
元旦前一天,两个人买了东西去给王雪珊父母送礼。
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年节总要多走动一下。
选择晚上去的,怕白天看着拎那么多东西串门影响不好。
敲完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宋春丽看到他们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是你们啊……”
随即又一副焦急的样子两只手在身前搅了搅,“唉,我还以为是雪珊和她爸爸回来了呢!”
“你们快进来坐!”
时欣然有些惊讶,“雪珊还没回来吗?”
宋春丽叹口气,“没有,今天她应该三点多就放学,四点多就该到家的,现在人没回来,电话也没打一个,都六点多了!”
“他爸去学校也没接到,早就放学了,刚才打来电话,说再去和她关系好的同学家找找。”
时欣然安慰她,“阿姨你先别着急,最近叔叔没去接她吗?”
宋春丽摇摇头,“天冷了以后珊珊就不让她爸去接了,说徐重阳也不再缠着她了……应该和他没关系……”
时欣然和谭云骞对视一眼又看向她,“阿姨,您要不要给徐重阳打个电话问问?”
宋春丽面露难色,两家解除婚约的时候闹的很难看,早就不联系了。
但是为了闺女,再难看也得打电话。
她翻了下电话簿,给徐家拨过去,正是徐重阳接的。
“小阳啊,我是雪珊的妈妈,你看到雪珊了吗?”
徐重阳在电话那头还挺客气,“阿姨,我没看见,雪珊还没到家吗?”
“没有,那没事了。”宋春丽挂掉电话,急的来回走着,“徐重阳在家呢,珊珊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