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生出这么一个绝佳的主意，方如月都顾不上跟梁永发置气了。
她一手端着笸箩一手拉着柳青青就往屋子里走。
进了屋子方如月忍不住连连摇头皱眉撇嘴巴。
造孽啊，要不是在纺织厂大院住了这么多年，不是知道这里的确就是梁永发的家，她还以为是走进了猪窝。
地上散落着各种杂乱东西，就连衣服内裤都扔在了地上，碎碗摔的到处都是，走路都得小心翼翼才能买勉强找到一个下脚的地方。
柳青青眼泪汪汪的说，碗筷子都是她摔的，她实在是在这里过不下去了。
方如月点点头，日子过成这般模样也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了，最大的忌惮就是柳青青肚子里的孩子，既然梁家自己不珍惜，这事还真是怨不得他们了。
她拉一把柳青青示意她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再三确认柳青青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了，她悄悄拉过柳青青，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几句。
柳青青一开始一脸的错愕，紧接着连连猛点头。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妈妈这一招借刀杀人之术还是真的好！
她之所以落到现在这般悲催田地，都是柳湘湘那个贱人害的，这个事情，自然还得找算她！
两个人商议妥当，嘱咐柳青青找一个干净袋子装了四个光头大馒头塞到了篮子里，方如月拉着柳青青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正好撞到梁永发。
“妈，你带着青青到哪里去呀？”
一口气吃了两个大馒头的梁永发肚子终于饱了，这会也有了力气说话了。
这些日子梁永发同马玉兰的大儿子齐大壮一起到了深市，听人家说，深市那边满地都是钱，梁永发撺掇着齐大壮把家里的家底都带着到深市去发财。
两个人从小玩到大也被街坊邻居嘲笑到大，二十多岁一米七多的两个人，整日摇摇晃晃瞎逛荡，一点正事不干。
纺织厂大院的邻居，说起这两个人，直接用大小街溜子来称呼这两个人。
深市遍地都是钱不假，那也不是随便拉一个人就能赚的。
人家陈小东去一趟，光是贩卖衣服几天就白白赚了三百块，而两个街溜子到了深市之后，半点力气不想出，脑子又不是个精神的，一门心思就抻着脖子等着从地上捡钱了。
这不，人懒脑子又不够使唤的两个人，一下火车就被当地的小地痞盯上了，非但一分钱没有赚到，身上带的钱也被骗了个精光不说，两个人被他们逼着出去偷东西。
奈何这俩人是正事干不明白，邪事情也办不好的，刚下手就被人抓住了！
这下好了，在深市一分钱没有赚到了挨了一顿打还被抓进去了，好不容易熬了半个月出来，两个人灰头灰脸做苦力好不容易赚够了车费钱，这才一路回来了。
回家就碰到方如月带着柳青青回来，疯狂逮了两个光头大馒头不停抻着脖子打饱嗝的梁永发，看到柳青青就忍不住想起那事，这会看到方如月带着柳青青往外走，心里就有点着急。
他一身火还等着媳妇发泄呢。
“出去一趟，一会回来，你先在家里歇着……”
方如月冷冷说道一声。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都是越看越喜欢，而方如月看梁永发，多看一眼都能把黄疸水吐出来。
人丑脑子笨没有德行还有个作精老娘，自己好好的闺女怎么就落到了这种人手里？
下意识就会想起周青杨。
人家周青杨大个头长的好看工作好家境好，关键对柳湘湘那是真的好，这都结婚三个月了，小两口还跟刚刚结婚的时候似的，两个人走在大街上都忍不住相视对笑，好几次看到两个人甜蜜的模样，直恨的方如月牙根痒痒。
不公平啊不公平，凭什么好的都被她占去了，不好的全部运势都给了自己闺女柳青青！
她跟柳青青之所以落到今天这般田地，都是柳湘湘这个贱人害的！
她巴不得柳湘湘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走路被车撞死！
可问题是，她的日子竟然一天比一天好，非但跟周青杨夫妻恩爱，还有了赚钱的本事，又是买商铺又是开店面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红红火火！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柳湘湘那是真的有钱！
有钱好啊，孬好也是吃了她十几年的饭菜，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心里想着事情的方如月，拉着柳青青快步往幸福路秦淑芬的院子走。
要不是为了女儿柳青青，打死方如月也不愿来秦淑芬这里。
在方如月看来，几年前曾经被打成牛鬼蛇神的秦淑芬，身上邪劲的很。
一走到她家的院子，就忍不住心惊肉跳头皮发麻，上一次她来之后，心窝处疼痛就越发加剧了，差点把她送走了。
可是柳青青的事情等不得，必须尽早解决。
在路上她听到的明白，周青杨回单位上班去了，柳湘湘要带着两个小青年回秦淑芬这里吃饭。
周青杨不在家好啊，光是柳湘湘和一个老东西更容易下手！
呸，柳湘湘还真是个能折腾的，在大街上跟两个小青年说说笑笑，就不怕周青杨吃醋吗？
幸福路秦淑芬家的大门虚掩着，一阵阵香味从院子里传出来，走到大门口的方如月柳青青娘俩，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一阵阵欢笑声。
“湘湘要招聘学徒？这还不简单，就在大门口贴几张告示就好了嘛。”
“湘湘说了，学徒都有一个月二十块钱的工资，这在理发行业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那前来找活干的不得排长队……”
“看看我家柳老板多能耐，湘湘得空给二丫整理整理头发，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头发都糙成鸡窝了，我看着都难受……”
“你再喊我二丫信不信我砍你……”
“姥姥天天喊你二丫你咋不敢说话，你留这么一个鸡窝头，可不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
大门吱呀一声响起，方如月同柳青青娘俩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门口，原本热闹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饭桌就摆在院子里，几个人面前各自摆放着一碗水饺，除了饺子还有炒菜，又是肉又是鱼的，香味随着腾腾热气直往方如月娘俩鼻子里钻。
有钱人平日吃的比她们过年的饭菜都要好。
方如月都忍不住咽口唾沫，柳青青更是人忍不住口水直流，人都忍不住一步步往饭桌面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