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当然不会缺钱。
这几年来，冬麦夏稻的推广以及商业的繁盛，加上黄月英给刘表一家子的份额，荆州的州府，放眼全大汉朝那也是最富裕的存在。
但是要让州牧府心甘情愿出钱，那当然就需要一些条件。
比方说，让州府的人看到这蒸汽舰的有利可图，那就压根不需要她去推动。
利益，会成为最好的推手。
所以，蔡瑁说了这句话后，黄月英心里就放心了一些。
“其实，准备提供给州府水军的蒸汽舰，与普通的这些有所不同。”
黄月英于是开始了新一轮的提价。
“哦？”蔡瑁相当好奇，但在心里想了一下，的确……给军队提供的蒸汽舰，是得更不一样才是。
“普通的蒸汽舰，外层船体所用的木板更轻薄一些。”黄月英解释，“但若是给水军提供的，其木板会更厚重些，并且……船体会更大一些。”
“更大些？”蔡瑁眼神一亮。
经历过一次的海航，多数人的想法就是……如果船再大一些就好了啊！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蔡瑁当然心动。
“是，是以……价钱也会更高些。”黄月英点头。
蔡瑁便若有所思的点头。
在他的理解看来，黄月英是真的要给荆州水军提供船只，并且……应该是在这次海航后有了新的想法。
这些想法，对于荆州水军来说，是更有利的。
“既如此，阿楚想要阿舅如何做？”
“不需阿舅做太多，只需要阿舅将水军控制在手中便可。”
“好。”蔡瑁便理解了。
黄月英是要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了。
刘表的情况，眼看着撑不了几年了，刘琮刘琦几个，无论是谁上位，他蔡氏想要安稳……就得把各项权力握在手中，刘氏才动不了他们。
在他而言，刘琦与刘修上位，关系与他不亲近，最后肯定是会在别人的鼓动下对蔡家下手的，这样的情况……历史上太多了。
若是刘琮上位，刘琮得靠着他们蔡家为外戚，他们蔡家的地位就会很稳固。
……
从蔡瑁家中出来，黄月英又去拜访了蒯越。
蒯越最近一段时间清闲不少，因为……很多琐事儿他的确全都丢给刘琮了。
当然，他也与底下的人交代过，若是公子批复的不合情理，直接拿到他府上重新商议便可，事后会告知刘琮此事的处理方式。
的确，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就是对的，但如果刘琮的批复连底下掾吏都不愿执行，那又有何用呢？
见着黄月英，蒯越心情不错，“阿楚怎的来了？”
“方才去了阿舅家。”黄月英笑笑，“这会儿正巧就来见叔父了。”
蒯越于是也笑，“好，恰巧到了晚食时辰了，阿楚留下一起用些？”
“好。”黄月英自然没有拒绝。
蒯家与她底不是直接的姻亲，关系上，没有她和蔡家紧密。
但蒯越的志向，蒯良之前的托孤，加上蒯氏一族的利益……都让黄月英很确信，相比起蔡家，蒯家才是最会支持她的那一个。
“阿楚来，是为了蒸汽舰的事儿吧？”
“是。”黄月英点头，“恰巧此次海航结束已有几日了，该传出去的消息也都传出去了，蒸汽舰该实验的一些性能也都测试了，的确可以开始装备水军了。”
蒯越便也是点了头，“也好。”
黄月英便也笑，“我与阿舅说了，不必阿舅为此做些什么，只需好好掌管水军，令其形成足够的战斗力便可。”
蒯越比蔡瑁要聪明，知道她先去的蔡瑁那儿，加上她刚才说的这句话……对方很容易就能理解她的意思。
“阿楚既然已经想好了，那叔父也就不会阻拦。”蒯越无奈笑笑，“无论阿楚选择什么，蒯家是会与阿楚站在一道的。”
“可若有一日，会因此损害蒯氏的利益呢？”黄月英也笑。
蒯越失笑，“蒯氏的利益？蒯氏有如今的利益入账，不都与阿楚有关吗？”
言下之意，他蒯越，相信黄月英。
黄月英自然也明白蒯越的意思，于是点头，“那阿楚心中便有分寸了。”
襄阳这边形势紧张，一个不小心……刘表或许还得比历史上早个几年没，她当然得提前与蒯家和蔡家通好气。
“益州那头……”蒯越斟酌了一下词句，“阿楚是想让关二将军镇着？”
“嗯，关将军领兵能力出色，有他镇着，可以放心不少。”
“听说，阿楚在那头……要推行计口授田制？”蒯越犹豫了一番，还是问了。
“不错。”黄月英点头，“计口授田制，已在楚安与叶县先行试验过，百姓们的劳作动力明显强了许多，且……当地的经济发展更为平稳与迅速。”
“那益州那些个世家大族……”
“阿楚会以另外的方式补偿他们。”
“另外的方式？”
“是，比方说与我楚安合作的机会。”
蒯越一下子也就理解了，黄月英这是要用做生意的机会去换益州世家的田地……不服的，或许就要被关羽清算。
他也清楚，黄月英这手段，为的是庶民百姓，但……有一些东西，总不好强抢。
世家视土地为立族之本。
关羽要在那边行计口授田的制度，怕是阻力不小。
当然，他更担心的是……到时候荆州也会行这个制度。
在荆州行此制度，阻力只会更大，到时候各世家反弹……就会很麻烦。
“只是，士农工商……商事利益虽大，但到底地位不高……”
“士农工商，”黄月英笑笑，“其实，士也好，农也罢，工也可，商亦为人，皆是两个肩膀顶着一个脑袋……”
蒯越内心叹气，他理解黄月英的意思。
自古以来，商人地位低，就是因为上位者觉得商人不事生产，却在攫取巨大的利益，商贾过多，不利于国家稳定。
而黄月英之后打算提高商人的地位，这样一来，定然是会有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但他也明白，在那之前，武力在手，任何不稳定……都会被镇压。
“阿楚已在布局，叔父不必过于担忧。”
“好。”蒯越便点头应下了。
恰巧，晚食被侍从呈了上来，两人便是一边吃，一边讨论一些杂事。
直到夜幕起，黄月英才从蒯家出来，回了自己府上。
现在，她已经开始布局刘表离世后的事儿了，目前看来，蒯越是真正知道她的意图的，而蔡瑁则是基于血缘与利益关系很相信她。
明天，她会再拜访荆州其他几个世家，几大世家手中，也有不少子弟在荆州出任实权职位，收拢好这一批人……她才真的能完全不担心荆州这即将到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