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备的合作,总算是能不用过于避讳了。
如今,刘备也算是兴汉会的核心成员了,以百姓为重的很多事,就可以进一步展开。
不然,仅仅是商行合伙人的身份,还不足以让黄月英真正完全信任。
而刘备几人,在回去路上,也是唏嘘不已。
今次来楚安,不仅新弄了个赚钱的路子,还加入了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其目标之崇高远大,生平未见,令他们心潮澎湃。
“大哥,俺总觉得……这次之后,似乎有甚东西不同了。”张飞看着旁边的刘备。
刘备点头,“是不同了啊。”
“阿楚他们,帮着主公找到了可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麋竺笑着道,“与此同时,竺觉得,此次之后,兴汉商行才是真的愿与主公成为了自己人。”
刘备点头,面色复杂。
他原以为,他以往匡扶汉室的目标已经很是远大。
直至这次从黄月英嘴里听到的那些话,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任重而道远。
何其有幸啊。
……
十二月,天气愈发寒冷。
黄月英这边收到了各处派人送来的定金,又回复了各处大约的交付日期,一时间,家中库房又是装满了钱粮。
而在刘备那边派人送来定金后,黄月英则令侍从带回信件与信物,算是给新的这三个会员一个身份凭证,并且,叮嘱他们各司其职,以安稳叶县以及南阳各县百姓民生为要,暂不必推介新成员入会。
至于楚安其他人,则是检查着老百姓们的房子,有一些实在破旧的,便帮着一起修缮,好过这个冬日。
与此同时,春节的活动,也是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建安十年……就快到了。
益州那边,张松与荆州讨价还价的信件再一次到了刘璋手中。
见着荆州愿意将冬麦夏稻之法交出作为交换,他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哪怕张松在后头列了一些青灰路段的收费权,他也全然不在意。
对他而言,冬麦夏稻才是真正的大利益。
至于青灰路的收费权……谁还敢在他身上收钱不成?
其他各世家的利益,又与他何干?
而且,他相信,有着冬麦夏稻这法子,那什么青灰路的收费权……他们也是肯让的。
刘表果然不愧是心向汉室的宗亲,竟真的如此大方啊。
这样一来,刘璋对于荆州兵入益州,那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
建安十年,终于还是在一片风雪呼啸中到了。
“这般大雪,倒是许多年不得见了。”诸葛亮穿着毛裘衣裳,站在屋檐下,感叹了一句。
“是。”黄月英点头,自她穿越过来这么多年,这风雪也还是第一次这么大,“估计,要有不少地方受灾了。”
“楚安境内,阿楚大可放心,姊兄会处理好的。”诸葛亮答道。
“那,楚安之外呢?”黄月英望向远处。
她相信庞山民会处理好楚安县内的事务,毕竟,这么些年的发展,也是让楚安的百姓多了不少积蓄。
而庞山民,办事素来稳妥,当了这么些年的县令,当然清楚要如何布置。
可是,楚安之外……那就不好说了。
诸葛亮闻言,内心也是叹气,“但凡有向州府汇报灾情的官员,或许……便算得好官了。”
黄月英眼神一暗。
这时代,真正能管老百姓死活的官员,那可不多,于是,便令各地商行汇报灾情,统一至楚安。
鲁肃站在两人身后,自然是领命而去,他发现了,这两人都是他的老板,可以动口不动手。
如今,他也算是在楚安安了家,他家人被送至荆州后,他又在月前把他们接到了楚安,心里松口气的同时,便越发努力的工作。
“商行的作用,倒是凸显出来了。”诸葛亮感叹。
若无商行,许多时候,他和黄月英都会是两眼一抹黑。
黄月英也叹气,“幸好,荆州这两年粮食足够,境内还算风调雨顺,若不然……”
若不然会冻死多少人,饿死多少人,谁都不敢想。
……
春节。
因着风雪太大,庞山民在黄月英的授意下告知各家,今岁祭祀典礼因风雪之故暂时取消。
春节活动也暂时往后延了延。
在黄月英看来,钱也好,什么活动也好,都不如老百姓的安全来得重要。一时间,百姓们对封地中的这位女君,便更是敬重。
半个月后。
黄月英坐在家中,看着各地商行汇总过来的消息。
武陵、长沙、零陵受灾皆重,其中又以长沙为甚,似乎……爆发了时疫。
她记得,长沙郡是会爆发一次瘟疫,那个时候,张仲景恰巧在当长沙太守。
如今历史被她改变,可这时疫,倒是没跑。
于是,黄月英便顶着风雪,去医署拜访了张仲景。
张仲景见到黄月英颇为惊讶,“阿楚都令人少出门活动,自己何故又来医署了?”
“长沙时疫。”黄月英把手中的信件递给张仲景。
张仲景一听,面色严肃起来,接过看了一眼,“看此形容,时疫可能性极大……但……官府难道不作为?”
“仲宣兄长留守长沙,应已上报灾情,可……这远远不够。”黄月英摇头,“或许,还得先生走上一趟。”
张仲景笑了笑,“也好。”
“我会令商行调用所有药品,优先运往长沙。”
“好。”
“还请先生保重。”
“阿楚放心。”张仲景无奈,眼前这女郎君,叮嘱起他来倒是一堆一堆的,“这些年,医署靠着玉肌散,赚了不少,便是连楚安百姓的医药费都足够了,此去长沙……老夫倒是想试一试心中所得,包括这些年来,与阿楚讨论的那些。”
黄月英点头,“辛苦先生了。”
张仲景只是笑着摇头,便开始去做准备了。
……
襄阳。
刘琮看着王璨的奏报,眉头紧皱,“长沙时疫?”
蒯越与蔡瑁也是面色严肃。
在这时代,最让人害怕是便是瘟疫。
它能做到……十室九空,甚至,十室十空。
长沙郡到底是荆州的一大郡国,他们不可能放任不管,加上如今兼任长沙太守的,乃是跟着关羽一起去的王璨。
“这边还有一封信。”蔡瑁拿了一封信出来,“是阿楚那边,说听闻了长沙的事儿,已请仲景先生带人去了。”
“这……时疫如此危险,仲景先生怎能如此冒险!”刘琮瞪大眼睛。
在他看来,张仲景的医术很好,之前救治他父亲有功。
第二,张仲景到底也上了些年纪,这一路风雪如此之大,过于危险了。
第三,他父亲如今仍瘫着呢,他还听闻……这卒中之症,父传子的可能性,着实是很高的,他很怕自己有一日也会如同刘表一般。
所以他希望张仲景能随时为他们父子保驾护航。
可惜,张仲景早就婉拒了他们父子的橄榄枝。
蒯越微微皱了皱眉,随后道,“仲景先生医术无双,此去,也是为了长沙郡的百姓,不过,公子倒是可以去信,请仲景先生保重自己,此为其一。其二,尽可能的调运各式各样的药材往长沙郡。其三,钱粮也得往长沙郡拨出。”
刘琮呼出一口气,“也是,阿楚那边……可有其他动作?”
“也仅仅是令商行多多配合物资转运罢了。”蔡瑁开口,这种天气下,物资转运,其实才是最难的。
“去岁十一月中,各世家如此多数额的钱粮运往楚安,阿楚便无其他反应?”刘琮略有不满。
蒯越与蔡瑁也是一愣。
什么叫如此多数额的钱粮?
那是他们给的蒸汽舰和快舟的定金好吧!
他们两家,话事人也是把各种事情说清楚了的,他们当然清楚……黄月英的目标在何处。
那种船只与机器,耗工耗时极大,钱粮花费更是不少。
刘琮的话,明显就是想让黄月英出一部分的钱粮。
他们理解黄月英为何没把刘表父子拉到这局生意之中,因为……刘表父子是上位者,真让他们这几千万钱几千万钱的往外掏,定是要闹不愉快的。
可是要知道,襄阳这边的青灰作坊,可都是黄月英帮着刘表弄的,其他世家……皆未染指!
楚纸、书籍、盐利等,黄月英可都是给刘表分成了的。
他们还时常觉得,黄月英对刘表父子有些太好了。
如今,仅仅是一次不合作,刘琮就已是这副反应,还是让他们有些不满。
“那些钱粮,为的是造蒸汽舰与快舟。”蒯越劝谏,“已定好了交付时间的,阿楚那边不可能擅自挪用这一批款项。”
刘琮看了蒯越一眼,压着语气,点头,“叔父说的是。”
随后,他便签发了文书,从州牧府拨粮拨钱,让军队往长沙郡开出。
又令其他受灾各地,郡守优先救治百姓,谨防时疫。
……
议了事,刘琮回到了后堂。
见到张允正在逗弄自己的儿子,便笑了笑,“允外兄来了?”
“琮公子。”张允抬头,见着眉目不算和善的刘琮,“这是……与主簿和军师起争执了?”
刘琮摆摆手,从张允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儿子,抱着,“长沙时疫,心里难免忧心。”
张允点头,“也为难琮公子了。”
如今刘表几乎做不了什么,荆州大权也全部落在了刘琮手中,说是刘琮手中……其实,还是以蒯越与蔡瑁的意见为主。
刘琮的作用,其实就是个吉祥物。
刘琮眯了眯眼睛。
他现在手里的这些可用之人,都是刘表留给他的,他们对刘表、对荆州是忠心,可有一点……他们对自己的家族更忠心,时常以他年纪尚小为理由,劝诫他要如何如何处理事务。
可许多事,他觉得无需那般麻烦。
可偏生,蒯越与蔡瑁都不同意。
他反驳不得。
他这未来的荆州牧,看似大权在握,其实……不过是个傀儡。
“外兄可愿帮琮?”刘琮看向张允。
刘表留下来的那些人,一个个辈分都比他大,可张允不同。
张允是他姑母的的儿子,与他是同辈。
荆州牧的位置,总有一日要落到他头上的,他可不想到时候还都是刘表的老臣在辅佐他,而自己没有可用的人。
张允一愣,随后笑笑,“自然。”
刘琮于是满意点头,“那还请外兄,静候佳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