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码头。
一支船队顺流而下,往东而去。
黄月英见着众人远去,这才打马回了府中。
前日,她已写信让张乾带给甘宁他们,尽可能,毁掉江东军的粮草。
这样一来,她的计划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有着这么多粮食和现钱操控,足够从江东世家身上割下些肉来,再待得江东军粮草被毁,孙策就算想补充粮草,也得大出血一波。
与此同时,荆州各世家选出来的人,也就能安安稳稳的扎根在江东,为日后接收江东做足准备。
襄阳城城门外,依旧是人头攒动。
痛骂曹操者有之,怒而呼朋唤友往许昌者,亦有之。
痛哭流涕者有之,直言对不起汉室,对不起祖辈教诲云云。
荆州民间,刘表的名望……更高了。
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那左将军与咱们州牧是一起的,现在,就该宗亲们抱团匡佐天下才是!
“可惜益州牧刘璋,固守蜀地,此前虽也说要讨贼,可未见其发一兵一卒。”
“这些宗亲里头啊,现在就咱们的州牧和左将军,那是真真实实的在做事!”
“叶县那边,新城即将建起,听闻,最高的楼台,竟有十余丈高!”
“荒谬!如何会有十余丈?”
“哦,说是用了一种新的材料,叫做青灰!”
“哦,在下听过!未遇水时便如普通泥沙,这一遇水啊,便若青石,传言,可筑百丈高楼呢!”
“新城建起啊……吾等当去看看。”
“叶县筑了高城,如此一来,迎还天子,便更有把握了!”
“是极!”
“吾等自当于州牧府外请愿,请州牧早日发兵,迎还天子才是!”
“正是,同去!”
于是乎,有人结伴去州牧府外请愿,有人结伴去叶县瞧瞧。
热闹至极。
而天子求援信这消息,也在不断的往外扩散。
……
半月后,许昌。
曹操见着手中这消息,哈哈大笑,“好一个共尊刘表号令,他刘表,可有此魄力?”
“主公竟不生气?”一旁,郭嘉好奇的道,还是相当意外的。
“吾难道要与天子置气嘛,这不是令仇者快?”曹操反问,“吾与天子,有太多误会,世道动荡,又无机会解释,至于闹成如今这模样,奉孝有何办法?”
再说了,他即便是生气,这时候难道还能入宫去把皇后也废了吗?
若真是如此,荆州那封求援之信的真伪,更不需要证明了。
相反,他得暂时先好吃好喝的供着伏氏一族才行。
郭嘉想了想,道,“难。”
曹操叹气,是很难啊。
再者,以刘协的性子,是不会与他真的和好的,待得有朝一日权柄在握,说不得就得将他曹操斩于殿前,以泄怒气。
既然没有了合作的可能,那就只能把刘协彻底的关起来,好好的当他的招牌便可。
“但也并非毫无办法。”郭嘉又道。
曹操便看向了郭嘉,“奉孝快说。”
“曹氏有女,可奉天子。”郭嘉开口。
将族里的女子打包批发给皇帝,是世家大族一惯的做法,如此,才能把家族和皇室捆在一起。
曹操略皱了皱眉,他的女儿,目前曹宪最大,不过十一,也还未到能嫁人的年纪,族中那些人的女儿,又如何能入皇室呢?
“便如奉孝所言吧。”曹操应下,反正,先与天子定好亲事,也是可以的。
“主公与天子这关系,或可请文若帮忙说项一二。”
“吾知晓,文若他们,自是汉臣。”曹操笑着,“但吾曹孟德,亦是汉臣啊!”
于是,伏氏一族又被恢复了官位和大房子,伏完气得直跺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完全无法反抗。
但显然,天子有了外援,境况也能好上不少。
至少,曹操有了些许忌惮。
而许昌这头,又是不断的有使者出使各地,解释荆州那封天子的信,乃是小人所造,为的就是挑拨他和天子的关系,同时,将他的女儿入宫侍奉天子的事儿也宣扬了出去。
至于别人信不信,他也不太能管得到。
……
益州。
刘璋听着侍从的汇报,皱着眉,天子那信,摆明了要让天下诸侯听刘表的话,共伐曹操。
“州牧,此信内容虽是荆州使者通传而来,但到底是真是假,仍需派人去分辨一番。”
“嗯。”刘璋也赞同。
不能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当下,便点了人去荆州一探究竟。
……
交州。
诸葛亮感受着这炎热的天气,拿着羽扇的手不禁加快了速度,这是真热啊。
“先生,才从襄阳那边来的消息。”一名侍从递了个竹筒给诸葛亮。
诸葛亮接过,打开,看完后感叹一声,“世道多艰啊。”
这是黄月英给他的信,一是说了天子这信的事儿,二是告诉了他,刘表激动到犯中风,如今是刘琮跟着蒯越和蔡瑁出面理事,第三,说的是她对江东的谋划。
同时请教他,问是否有安江东之法?
诸葛亮无奈摇头,阿楚如今的想法,倒是激进了不少,怕也是被江东军放火烧田一事气到了。
至于安江东……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黄月英再弄一些和楚纸类似的生意,与江东各世家联合……辅以荆州军,那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但问题是,还有什么生意能如楚纸与书籍呢?
制糖的生意,是黄月英准备用来联结交州的,虽可分润到江东各世家,但仍是不够的。
“先生,已与士族长约定好了会面时间。”又有一侍从进来报告。
“好。”诸葛亮点头。
他既要与交州联合,总是躲不开士燮这这一族的。
所以,他选择单刀直入,上门拜访。
至于说,对方是否会想要抢夺这糖利,那也得看看……士家在交州之外,是否有更好的商路了。
是夜,诸葛亮便提笔给黄月英回信。
……
江东。
“天子求援信写给了荆州牧?要诸侯共尊其号令?”
“那天子的信,就在襄阳城门那儿挂着呢,有数百人看守!”
“荆州那头,已经派许多人前往各州通信了!”
“不是,那荆州不还将咱们的扬州牧喊成汉贼吗?”
“那是咱们的那位烧人家田了!”
“造孽啊!”
“可别在这儿说了,今天那几家粮食,又降价了!”
“什么?又降了?”
“今日价几何?”
“粟米百钱一石!”
“什么!百钱一石!”
街头巷尾,江东百姓们呼朋唤友,早就带上了各种布袋,往粮铺而去。
“益州丰收,荆州又有一年两熟的庄稼,难怪粮价如此之低啊!适合多囤一些,以渡来年!”
“倒是!”
“走,去买粮去!”
“再说了,如今已是四月,荆州那宿麦……不又得熟了吗?”
“正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