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书房中。
黄月英正与诸葛亮以及黄承彦、司马徽等几位大佬喝着茶,听闻李木的回报,惊讶了一下,但几人飞快的在脑子中过了一下,就知道对方想耍什么花头了。
“契书,这里有三份。”黄月英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了三份契书,“其中,一份于县衙存档,一份由咱们庄子保管,另一份,则由那位鲁掌柜存着,李木你只需将货物、加钱以及交付时间填好,便可以了。”
“好。”李木开心的应下,而后道,“女君,若需两百架……按照原本的工期,至少需生产半年之久。”
黄月英笑笑,织布机原本就是黄亥和李木负责造的,并没有专门的作坊,也就是说,一个人制造一架,几乎是从头到尾都得这个人做,流程尚未优化,“码头那边,批上二十亩地,作为织布机制造作坊,与造楚纸一般,把各道工序分摊到个人,最后组装便可。”
“多谢女君!”李木欣喜应下,“那这作坊的管事……”
“便先由仲牛兄长负责看着吧。”
“好。”说着,李木便拿着契书跑了。
“唔,这种改进方式,倒是要将这织布机作坊改为一个大作坊了。”一旁,司马徽摸了摸胡子,看向黄月英,“后续若无人再买这机器,又当如何?”
“总有人会识货的。”黄月英笑着道。
“阿楚说的是,总有人会识货的。”诸葛亮也赞同,这庄子上,多数东西都比外头的要好,只要肯放出去,会没有人买吗?当然不会。
阿楚也说了,只有不断的支持李木和黄亥他们,技术才会不断进步。
“你二人……”司马徽无奈摇头,“关系倒是十分不错啊。”
黄承彦看着诸葛亮,又看了看自家闺女,却生了些闷气,于是转了话题,看向诸葛亮,“江东那边,突然增加了订单,是何故?”
诸葛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书,“亮以为,是想在楚安这边留下些人手探查消息。”
“为何?”
“今岁,江东必征柴桑与豫章。”诸葛亮开口,“若只得百架织布机,两三月便可,届时江东都还未打过来,他们的探子便得回江东了。”
几人失笑。
“江东要打柴桑,留探子在楚安作甚?”黄承彦继续追问。
诸葛亮无奈,“阿楚到底是小先生,是荆州牧帐下的从事祭酒,虽年轻,但位高权重,此为其一。其二,咱们县里,也有不少东西,值得江东觊觎的。”
黄承彦淡淡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黄月英见着这架势,便先告辞了……但这好像是她的书房?
好吧,不重要,这几位大佬开心就好。
……
三日后,襄阳。
蔡夫人看着手中的信,见着阿楚在信中描绘的那些场面,心情也差了些,今年江东必然要打荆州……不,打柴桑,这是事实,阿楚想换掉黄祖,这也是事实。
若阿楚信中所言为真,那也难怪她这外甥女看不上黄祖了。
如今,刘琦那部分势力为荆州外围防线,但刘琦什么本事,她能不清楚?
黄祖虽然是老将,但之前大败在孙策手下……那也是真真实实的,若不是阿楚力挽狂澜,怕不知要损失多少。
想到这里,蔡夫人便坐不住了。
阿楚的意思她知道,她得配合阿楚把黄祖给换下去。
随便一思量,心中就有了计较。
而州牧府正厅之中,刘表看着手中的信,又想起蒯越说,江夏那边……黄祖见了江东来的人,让他很是恼火。
但恼火之余,又想起了这些年黄祖在他手下,也算是兢兢业业,还斩杀了孙坚,虽然没有开疆拓土,但也有不少苦劳,再者,有孙坚的仇恨在,黄祖不可能与江东合流。
于是,刘表又松口气。
他知道阿楚是想换掉黄祖,因为黄祖的能力在阿楚看来是不够的。
可,柴桑那边,霍峻已经带了三千多援兵去了,甘宁又有着豫章郡的兵力协同防守,即便是江东攻来,也该有防御之力的。
如今,长沙郡被他掌握,刘磐与黄忠啊,其实也可以留在长沙,帮着关羽才是嘛。
想到这里,刘表又觉得自己的安排不错。
至于黄月英的那封信,刘表也无奈,哪个世家或者官员,家族中会没点这些事儿?
阿楚啊,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
……
是夜。
刘表身旁的蔡夫人突然一阵梦呓,“不要,不要……救命……”
刘表年纪大了,睡得本就浅,听着自家娇妻这慌忙喊救命的声音,他哪里还能睡,随即摇醒蔡夫人,“夫人……夫人,快醒醒,快醒醒!”
蔡夫人方才睁开了眼睛,眼角带着泪,见着刘表,便凄惨的喊了一声,“夫君……”
刘表见着这般模样,那是心疼不已,“无事无事,梦魇罢了。”
“夫君,我梦到……”
“梦到什么?”
“梦到一片火海,兵戈声四起,夫君带着我和琮儿逃跑,却被贼子追上……”
“这……”刘表惊疑,“何处的贼子?”
“那贼子看着年轻,但我也不记得面容,却只记得那贼子喊了一句话……”
“什么?”
“还我阿父命来!”蔡夫人说完,又扑在刘表的怀里一阵哭。
刘表瞪大眼睛,沉默了一番,还我阿父命来……
那还能是谁?
与他荆州有仇,且有这能力攻击荆州的,当然只有江东猘儿了!
白天,他才收到过阿楚的信,又想起蒯越白日里给他的消息,说黄祖见了江东来人。
难不成,黄祖真要叛他?
不不不,不会的,刘表连忙否认自己。
可真要论杀父之仇,他才是正主,毕竟……黄祖是他的手下。
想到这里,刘表突然惊出了一身汗来,不行……得立马将黄祖换掉,马上换!若不然,襄阳危矣!
但嘴上,他仍安慰着自己的小娇妻,“夫人莫怕……莫怕。”
蔡夫人仍哭哭啼啼的,但她知道,刘表已经害怕了,作为刘表的枕边人,她能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和反应吗?
“夫君……”
“好了,莫怕啊,莫怕。”
……
次日。
刘表顶着黑眼圈,见了蒯越,“异度,昨日夫人这梦……是否不详?”
蒯越看着眼前的龟甲,点了点头,“的确……有不祥之兆。”
“如何化解?”刘表赶紧问。
“加固对江东那边的防御。”蒯越开口,“既已知黄祖或有可能背叛主公,就不该容他继续当江夏太守了,若不然……荆州危矣!”
“可……黄氏在当地的势力……”
“主公不是说,阿楚也有信来吗?”
刘表默了默,掏出了信给蒯越,后者看完后,笑着,“那黄中郎将,不也出自黄氏吗?虽非江夏黄氏,但到底也是黄氏远亲,另外,主公可再征江夏黄氏一人出仕,亦可。”
听到这里,刘表松口气,“既如此……此事,便交由异度处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