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的话不无道理,如若于佳只是个说空话的人,那么他此举无异于将自己摆在了危险面前。
于萋萋见终于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小脑袋从屋内钻出来。
“锦叔叔,萋萋会看面相,萋萋很厉害的。”
就连于佳都没反应过来,这孩子怎么蹦出来了这么个词语。
时锦抱起萋萋,一改对于佳的冷淡语气,话语都是温柔,“看面相?萋萋在街上招摇撞骗的招数可不是真材实料,没有作用的哦。”
对于萋萋的话他并未当真。
孩子只是想在这个时候帮母亲罢了。
可萋萋拼命摇了摇头,“不是的锦叔叔,萋萋是真的会看面相,不是招摇撞骗。”
“好了,时间还早,萋萋回去再睡会吧,等叔叔和你娘亲聊完再出来。”
于佳在一边看好戏似的眼神。
时锦并未见过当日于佳和于萋萋在街头算姓名、神算的模样,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这样不信任的举动。
“锦叔叔,你是个孤儿,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若不是你的师父救下你,还教你武功,你已经死了,这些年你一直在外征战,挣得功名就是为了报仇对不对!”
于萋萋肯定的将这些话说出来。
“你年幼时膝盖受的伤,现在每到雨天还会疼痛。”
“你讨厌京城里的虚伪,可近几年你可以接近五皇子,所以才开始和京城交往密切起来。”
萋萋说的这些话很多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皆是平日时锦自己在心里谋算的内容,她零零散散的记下来一些。
虽不知前因后果,但这些分明只有时锦自己才知道的信息,令他彻底站不住了。
时锦原本玩笑似的脸色也变了又变,神色里是不可思议。
“萋萋,这话是谁教你的?你娘亲?还是其他人。”
唯一能够有解释就是其他人告诉了萋萋这些消息,五皇子是他时家灭门的真凶,除了师傅无人知道他是当年时家唯一逃生的孩子。
他眼里是质问,让萋萋都吓得躲在于佳身后。
“没人教萋萋,这都是萋萋自己看出来的,都说了我会看面相,你还不相信。”
她哼了一声,有些生气似的看着时锦。
“她说的是真的吗?”时锦看向于佳,语气缓和了些。
“没错,萋萋年幼时曾救下一位老人,就像救你一样,那人是个得道老道,教会了萋萋这些。”
于佳说话没有半分迟钝。
于萋萋抬起头,眼睛眨巴,她什么时候救过一个老道了?
不管了,娘亲说救过,那便救过吧。
时锦沉思片刻,“好,明日你们与我一同返回军营,但是军中除了敌细,还有五皇子的眼线,那些人动不得。”
他将军中的情况告知于佳和于萋萋二人。
于佳将这房屋全权交给了方千兰,又将这些日子赚来的银两分了一半给她。
“方阿母,一切保重。”
“姑娘,若是前方的路走不通或是不好走,你只管回来,老婆子我一定会为姑娘守好家的。”
翌日一早,三人启程。
在时锦震惊的眼神中,于佳利落上马,随后闪了腰。
不得已,时锦临时去租了驾马车。
于佳心里苦悲至极,这具身体都锻炼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还这么脆弱,前个晚上不是还能下腰吗,限时体验卡?
好在伤得并不严重,她在轿中缓了一会便好转了。
萋萋看着窗外不一样的风景,周围已经没有人烟了。
“娘亲,军中好玩吗,有没有和萋萋一样的小孩子。”
“那里是打仗流血的地方,自然没有小孩子了,像萋萋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更没有了。”
于佳本以为她会因为没有玩伴而落寞,不想她却开心了起来,“哦买噶,那萋萋就是唯一的小孩了,还有锦叔叔这个大将军撑腰,以后不就可以在军中竖着走路了。”
于佳被逗笑了,“为什么叫竖着走路,萋萋这都哪里学来的。”
“村头的那些婶婶说那些很厉害的人都是横着走路的,萋萋不想横着走,喜欢竖着走。”
“哈哈哈,鬼精灵。”
就连在轿子外的时锦也被逗笑。
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路途,三人抵达扎营地外。
因为时锦这位统帅失踪,又传出他死亡的消息,他的属下迟迟不愿归京。
“我今天便撑到底,你能奈我何,将军一日没回来,我们便在这等一日、找一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不服便自己回去吧。”
乐为穿着一袭黑甲,手持长刀屹立于将军营帐外。
挡着强硬要冲进去的黄三等人。
“我等奉五皇子的令,进将军营帐中搜查,你这是抗令!”
“令?我乐为只听时将军一人的命令,听清楚了,再敢往前,格杀勿论。”
他身边的一众皆是往日时锦身边的,一个个都严阵以待,只要黄三敢往前走一步,他们便真的会动手。
黄三面上不好看,他接下五皇子这任务已经拖了不下半月,就是为了拿到时锦帐中的半块虎符。
可这一干人等就这样拦了半月。
“他妈的!时锦早死了,你们此举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都给我让开!”
黄三见乐为还是不为所动,抬起手中长剑对准乐为砍去,他再也忍不了了。
不想,空中传来一阵气声,像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轨迹,最后命中目标。
只听闷哼一声,黄三的胸口被利箭穿透,他整个人僵在了空中,口鼻流出了黑血。
乐为往后看去,正是骑马而来的时锦。
此刻他虽未着盔甲,在众士兵眼中依旧犹如神兵天降。
原本站在黄三一边的将士见到时锦的那一刻,手中武器瞬间扔掉了。
“是将军,将军回来了!”
“将军还魂了!”
“时将军没死,将军没死。”
欢呼声迅速感染了整个军营。
原本对峙的严肃的氛围也烟消云散,沉寂了一月有余的军营因为时锦回来瞬间热闹了起来。
乐为已经哭了出来,哽咽着声音来到时锦面前,“将军,我就知道,您一定没事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要抱上时锦。
与先前那个强硬态度,不让一步的形象有着千里之别。
“乐为,辛苦你了。”时锦拍了拍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