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你轻点,”女人要死要活的哼,“我觉得把稳些还是让人给他们拍下照片来,等着我把厂工会那部进口的照相借来给你,轻巧好使得很。”
“我去借过,”男人大喘吸,“刚被李爱党那杂种借走,没事,到时我多带几个人去看蠢婆娘的丑样。”
来到窗子侧边,姜米轻轻掀起窗帘,举起手中照相......
“咚!”一声响。
下意识回头,姜米惊得手一滑,还好系相机的带子挂脖子上,相机才没掉下地。
姜翠兰砸倒在地,双眼紧闭,脸色如死人般。
“谁?”屋里惊叫,很快窗帘一掀,露出史平惊慌的脸,满头大汗。
和姜米眼光对接一刹,男人眼中射出凶光。
“啪!”窗帘合上。
“啪!”窗子关上。
姜米扶起躺地上的姜翠兰,就听到前面开门声音,不用想,狗男女已穿好衣服逃了。
她什么都没拍到,还暴露了!
“妈?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啊?”姜米用力掐姜翠兰仁中,带着哭腔喊。
她突然后悔了。
本想带母亲来让她认清史平真面目,可她就没好好想想,母亲对史平对那个家付出一切,怎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躲在一面
墙后的萧海看不下去,双手握拳就要走出,忽听到姜翠兰“嘤”一声。
“妈您醒了,我送您去医院。”姜米喜极而泣,什么都顾不上,现在她只要母亲好。
姜翠兰双眼涣散,茫然摇头,半晌艰难吐出两个字:“回家。”
姜米真想大声喊:“那不是你的家!”
姜翠兰已自己手撑地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外走。
“妈!”姜米追上去,她想跟姜翠兰讲,那个家不能回了,她身上带着五百块,先在外面租房子住。
可姜翠兰什么都不听,一步比一步坚定的朝家属大院走,姜米只好跟着。
所有计划打乱,姜米心乱如麻,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翠兰拿钥匙开门,家里并无史平身影,史革文揉着乱鸡窝从房间里出来,和平常一样嘟嘟囔囔抱怨:“开个门搞出这么大声音,门坏了又要费我爸的钱修。”
姜翠兰和平常一样不吭声,拿过墙上挂着的一个军用水壶灌满,史革文大爷一样接过就出门了,去找他的狐朋狗友,玩到吃饭才会回来。
不一会史红梅也从房间出来,明显收拾打扮过的样子,先拉过姜米问下乡的事,然后也出门了,吩咐晚饭不用等她。
姜翠
兰收了他们丢下的脏衣服洗,齐齐整整晾在小院里,清理鸡圈,家里家外打扫干净,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只是姜米不管跟她说什么,她都跟耳朵聋了一样没反应。
眼见着她背个大背篓出门,姜米只好跟了去。
来到货运站,姜米眼睁睁看着姜翠兰找活,腰弯成九十度扛起大包上车,汗水将前襟打湿,从别人手接过毛票数着。
一切和平常一样,可姜米却如同听着定时炸弹秒针“嚓嚓”走,谁都不知什么时候爆炸。
搬完货姜翠兰去菜市场捡菜叶,回到家不一会史平也回来了。
男人的脸阴晴不定,姜米的心也七上八下,唯姜翠兰跟平常一样:“回来了,等着我马上做好饭。”
姜米想跟着去厨房帮忙,史平冷嗖嗖声音刮过她耳畔:“你跟我来房间一下。”
该来的总要来,姜米跟着史平到里间,门一关男人貌似轻描淡写,一字一顿:“谁叫你去哪个地方的?”
姜米冷笑,也一字一顿:“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男人眯起眼:“你想怎样?”
“很简单,”姜米也不客气,“跟我妈离婚,赔偿她三千块,我下乡,但去的地方由我定。”
男人“呵”一
声不置可否,“还有吗?”
“帮萧海搞到参军名额!”
男人变了脸色,随即一声冷笑:“死丫头,你果然跟他有一腿!”
“随你怎么想。”
萧海一直搞不到参军名额,而狗男女搞到参军名额轻而易举,为什么不提出来?
男人抬抬下巴:“如果我办不到呢?”
姜米拉过一直没离身的布挎包,打开露出里面照相机。
史平脸色剧变,无法再淡定了。
这个照机他认得,不就是他去厂工会没借到,李爱党提前借走的进口照机吗?
萧海再狠跟他也不在一个圈子内,李爱党就不同了,不但在一个圈子,还势均力敌。
要让那东西抓准这把柄,他多年经营土崩瓦解,还得臭不可闻!
史平弹簧一样跳起来,扑过去一把抢过相机,喘着粗气摆弄几下,失声吼:“胶卷呢?”
姜米失笑:“你觉得我会好好放着,等着你来抢走?”
男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开始哆嗦:“你?你?”半天说不成调。
“胶卷我还没拿给别人。”
姜米沉着道,“只要你办到我说的,胶卷我会当着你的面毁掉,你不想见的人会都离开你,你想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也没人来挡
你升迁路,怎么样?你好好想想。”
史平喉节不停滚动,突然笑了:“姜米,你知不知道,李爱党跟我竞争副厂长,最大的短板是什么?”
他自然不要姜米答,“就是他没去过矿上锻炼。”
他继续笑,“矿上是苦,苦到你想不到,人命跟草一样不值钱,想要活下来,就得采用非常手段,就得跟亡命徒打交道。”
“老子活下来了。”照机随手丢在桌上,史平朝姜米逼近一步,“你觉得,老子会怕李爱党这个小人,还是萧海这个流氓?”
看他凶光毕露,姜米顿觉不妙,刚想朝外跑,男人扑上前一只大手掐住她脖子,另一只手从裤包里摸出一个小包,朝她嘴里塞,“老子倒要看看,谁会相信神精错乱毛丫头的话?”
姜米想喊,可喊不出声,反抗,又怎么敌得过一个大男人?
她只能惊恐得瞪大眼。
她还是太轻敌了,就没想到大白天,在自己家,史平都敢行凶!
前世,母亲发疯,是不是也是被史平下了药?
厄运再一次降临,她还是无能为力。
门突然从外打开,姜翠兰直挺挺站在门口,硬生生道:“放开她!”
姜米看得真真的,母亲手里握着那把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