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听得入神,在陈奥成已经说完后还没有回过神。
“喂!醒醒!传说而已!”
“哇!陈哥!你太厉害了!世界这么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陈奥成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不以为然地说:“刚好撞到我擅长的领域而已......我连国内的各种湖泊都不熟,刚好来之前做过功课。
只是没想到会真的来这里。”
话是这么说,但陈奥成的眼里全是回忆。
“还有什么?不会就这样一个传说吧?有没有......有没有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啊?”
“小屁孩知道什么是爱情!回家玩你的COSPLAY吧。”
“讨厌!”
商漫淇扑到陈奥成身上开始挠他腋窝,打打闹闹地像极了兄妹。
忽然这小妮子冷不丁亲了陈奥成一口,马上搂着他胳膊躺在身旁。
陈奥成下意识看了刘亦楠一眼,轻轻摇头,什么意思不太清楚。
但刘亦楠瘪嘴望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陈哥,给我讲个故事吧。什么都行,我想睡一会......”
“呃......我不会讲故事啊。”
“你刚才不是讲得很好嘛,随便什么......”
“......上世纪70年代,秘鲁政局动荡,军政府通过政变取得政权。此时世界正处于不稳定的冷战时期,到处都是两种社会制度的冲突地点,秘鲁也不意外......”
“哎呀,我是说故事,不是让你当老师讲历史。”
“马上就不是历史了。你乖乖闭眼睛,好好听。”
“快进。”
“......来自西方阵营的某国特工,在这个动荡的时期来到这里,准备通过某个世界性的计划干涉秘鲁政权。
这名特工叫亚历山大,虽然是一名美国特工,但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东方人。
这样的身份和面孔让他能在两个阵营里发挥特殊的作用,所以在秘鲁这个地方,处于不同阵营的双方都没有对他有什么戒心。
他所负责的任务也一直都在顺利进行。
直到1975年,第二任军政府上台,努力将继任者扶持上位的亚历山大,遭到掌权者力量的反噬,曾经的战友和伙伴,一夜之间成为要杀害自己的敌人。
他一个人从首都利马东躲西藏,从乡村跑到海岸、从丛林跑到高山,身后的追兵不断,逃亡的脚步不停。
他计划翻过安第斯山脉,到达山脉另一面的任何一个国家都好。
却不想在山谷之中遭到追兵的袭击,凭借强大的能力,他一个人灭掉上百人的追兵,自己也身中数枪,奄奄一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一处山洞里。
身上中枪的地方缠着布条,里面塞满了不知名的药草。
就像自己一下子穿越回原始社会一样。
他想起身,却稍微动一下都剧痛无比。
忍不住的呻吟声,把洞外的人吸引进来。
那人背对阳光,只能看得出是一名女性,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但结合动作来看,应该是让他不要动。
女人坐在他身边,有些粗糙的小手不断抚摸着他的额头,甚至还把自己的额头抵过来。
在他终于完全清醒之后,总算看清这个对他关怀备至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子。
一头略显凌乱的金色长发,小巧却可爱至极的小脸,一双清澈无比的鹿眸,如瓷贝齿......
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瞬间忘记身上的疼痛。
他从无法动弹到可以勉强行走,整整用去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这名可爱的女人一直都在身边照顾他,为他换药、喂他吃喝、为他擦身、甚至清理秽物......
他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互为陌生人,甚至种族不同、语言不通、性别不同,她为什么要这样照顾自己?
一旦疑问产生,便会交流。
一旦交流,就会......
当他已经能够自主活动,发现自己还在秘鲁境内的的的喀喀湖时,不免有些担忧,很怕军政府的走狗再次找到他。
自己死不要紧,要是连累到......
可是身体尚不足以支撑自己翻越安第斯山脉,他也只好继续留在这里,躲藏在山洞中。
几个月过去,他几乎完全恢复。
在不得不告别这里,准备翻越高山避难之时,他一直以为语言不通的女人,却用西班牙语说:‘带我一起走!’
原来她会说西班牙语,只是一直用印第安语伪装。
他很惊讶,和她用西班牙语进行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得知这名叫西莉亚的女孩,是的的喀喀湖地区古老民族盖丘亚人。
与其他族人不同,她因为血统问题被禁锢在这里,终身不得外出,因为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某个部落的继任巫女。
但她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
这种完全没有自由的生活和禁锢,根本困不住她对自由和外界的向往。
过去的千百年中,能到达的的喀喀湖的外人寥寥无几,但已经进入新时代,这里的外来客、探险家已经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到处游走的地质学家。
偶尔的接触中,西莉亚逐渐被他们口中的外面世界所吸引。
一直到遇到亚历山大......
他没有黑色皮肤,他有着高挺的鼻梁,乌黑的头发,高大健硕的身躯,他一个人独斗上百人,英勇无畏......哪怕他满脸血污。
她和我说,她一直都期待着,期待着我能恢复,期待着我能带她离开这座湖,这片山脉,跨过高耸又寒冷的山峰,到达绚丽多彩的另一个世界。
可我......躲避的可能就是这些......
我没有走,可能是......不,应该是,我对这个热情勇敢,如同西班牙语里‘西莉亚’的含义那样阳光灿烂、明媚动人的女孩,一见钟情......
在她没有说出这些话时,我不敢用我已经看不到光明的未来,去玷污她的单纯。
而我说尽我所担忧的一切,说出我的身份、我的职业、我罪恶的沾满鲜血的双手,表达出我不能让这位天使落入凡间时,她却紧紧地抱着我......
不断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至今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
因为我们互相相拥的那一刻,没有隐私、没有谎言......
只有彼此......”
陈奥成的“故事”还要继续,商漫淇已经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呢喃着问道:“你们一定很相爱......”
“是,我们很相爱,彼此拥有彼此......”
“真好......”
商漫淇把头深埋在陈奥成的臂弯里,只留下两个字,进入梦乡。
故事结束......
但对陈奥成来说,可能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此刻他忽略一件事,就是在他越来越沉浸在“故事”当中时,口中的“他”,在某一时刻变成了“我”。
如果身边只有商漫淇也就罢了,还有一个自始至终都在聆听故事的刘亦楠。
不知道她在发现“他”变成“我”时,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