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过枪的枪口滚烫,贴在曱甴的额头上,极致的温度让曱甴又是一声惨嚎,倒退着撞到身后的龙哥身上。
崩溃涣散的眼神恢复一些清明,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曱甴已经绝望。
瞬间杀了四个人,已经习惯被人叫做垃圾的他,很清楚现在就是一个......
“......谢谢。”
“什么?”
“我说谢谢......早XX不想活了,就是胆小,不敢死......”
陈奥成看着瘫成一滩烂泥的曱甴,非常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一刻他一点都不怀疑曱甴说的是不是谎言。
但......
陈奥成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他。
他需要曱甴帮他编造一个相对比较合理的现场,不然以警方的侦查能力,自己不管有多小心,总会被抓到蛛丝马迹。
他需要一个人来最大化转移警方的视线。
起初他是想把这里的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但曱甴意外地被人带过来,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尤其是坤哥对曱甴的一顿毒打,让陈奥成对曱甴的印象有所改观。
就是不知道......他在警方那里能撑多久,
“起来。”
“起、起不来......你给个痛快吧......”
“我不杀你。起来。”
“啊?”
曱甴看着已经收起枪口陈奥成,满脸的不可置信。
陈奥成捡起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会开车吗?”
“会、会一点。”
“把车开到山下的伐木场。”
曱甴这时才有了从死亡线捡回一条命的实感,赶紧连滚带爬的起来,跑到面包车上,车钥匙还在。
陈奥成坐在副驾驶位,看着曱甴小心翼翼地开车下山。
车技还行,不过看得出来长时间没开,不敢太快。
“有驾照?”
“高、高中毕业的时候,考过。”
“你还上过高中?”
“嘿嘿......北方的孩子,教育率很高的......”
“呵。”
陈奥成只是轻哼一声,曱甴马上满脸通红。
他知道陈奥成现在在想什么。
本来是应该骄傲的事情,现在却成为别人的笑柄。
“会开车......总不至于饿死。”
“是是是......”
像曱甴这类人,你说他不聪明吧,他又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通晓人情世故。
你说他聪明吧,明知不可为......落得如此下场。
“停车,下来,把你身上沾血的衣服放车里。”
“干、干嘛?这多冷啊!”
“快点!”
曱甴不明白陈奥成要干什么,但看到他也把衣服和一些东西扔车上,自己也只好脱掉。
“一会用你手机报警,就说自己发现毒贩黑吃黑,把确切的位置信息告诉警方。”
“啊?那、那我不是......”
“曱甴,你还想不想重新做人?”
“想、想是想......”
陈奥成随手一枪打爆面包车油箱,剧烈的爆炸声吓了曱甴一跳。
“你的思想不坚定,我帮你。”
“怎么......”
“帮”字还没说出口,陈奥成又是一枪,子弹从腹部穿过,没有碰到任何重要器官。
但剧烈的疼痛让曱甴浑身肌肉僵硬地倒在地上,连喊都喊不出来。
陈奥成想了想,对着他仅有的一点大腿肉又是一枪。
曱甴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惧的思考都停滞,死亡的恐怖再次降临。
不知道想起什么,眼泪不争气地流个不停。
陈奥成翻出他身上的电话,拨通报警电话,放在曱甴的耳边,另一只手拿着枪,滴再次抵在他心脏位置。
曱甴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陈奥成教过。
但这时他又多说了几句。
“你、你们快点,我、我中枪了,快坚持不住了......”
陈奥成满意地点点头,挂断电话,塞到曱甴的手里。
随后他坐在曱甴的身边看着他。
曱甴此刻倒是冷静很多,和陈奥成对视。
“曱甴,你真名叫什么?”
“姓靳,靳孝。”
“尽孝?哈哈哈哈......X。”
这是陈奥成极为罕见的说脏话。
人在染缸,难免脱尘。
“......你XX就是个变态......刚、刚才不杀,现在杀,还XX看着我死......”
“......你不会死的。”
“放、放屁,我现在就快不行了。”
“那是缺血和紧张缺氧。放心,两个小时内,只要警方找到你,你肯定不会死。”
“那、那你这是干什么.....”
“你想啊,你发现毒贩在这,或者说你受人所托给他们送饭,而他们觉得你会出卖他们,能饶的了你吗?身上不挨两枪,说不过去。”
“又XX不是小说......”
“我觉得警方会相信你的话。至于你为什么活下来,你就说昏过去之前,有人救了你。剩下的,让警方自己猜去。”
“......还、还有什么话......我要死、死不了,就这么说......”
“我这还有六万块钱,回头我会给你母亲。将来出狱,别再走老路。”
“......你XX是好人还是坏人......”
“......无所谓。”
“也、也好......就、就当......就当死了一回......”
“说得好。就当死了一回,醒来后,重新做人吧,曱甴。
对了,再教你一件事,把你所知的毒贩全部供出来,然后向警方申请更改身份。
放心,出来之后,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会挨枪子,没人找你麻烦。”
“知、知道了......”
曱甴头一歪,昏了过去。
陈奥成轻叹一声,拖着曱甴的身体,放在熊熊燃烧的面包车旁边。
伤势不重,就怕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