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交代,这一带是有一个叫坤哥的地下头子贩卖毒品。
但这些东西有多大危害,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一些好奇心重的年轻人会碰这东西,所以那个圈子非常小,也极其封闭,像她这样的外人根本接触不到。
陈奥成冷眼看着恢复过来的年轻男人,观察半天,忽然问道:“你呢?”
“我、我不吸那玩意!就是有时候和朋友嗑、嗑药什么的......”
中年女子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奈又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嗑药......你把袖子拉上去。”
“啊?”年轻男子神情有些犹豫。
陈奥成提着甩棍向前走一步,年轻男子赶紧把左胳膊衣袖拉到手肘下方。
“你看!你看......我不吸那玩意......”
陈奥成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手臂,想着难道自己搞错了?
可转念一想,立刻又把年轻男子的右臂衣袖拉上去......
星星点点的针孔豁然出现在手肘处。
没等陈奥成问话,旁边的中年女子猛地扑到年轻男子身上,边哭喊边扇着他嘴巴。
“天呐!天呐!都说别让你碰,别让你碰!你这可咋整啊!老娘为了你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往死路上走!你让我怎么活啊!”
“别打了!我就是试试!就是试试......”
陈奥成一点都不同情眼前发生的狗血事情,反而有些窃喜。
这跟冷血不冷血无关,而是这男子真的没救了。
与其浪费感情去同情,不如让他发挥最后一点价值。
“说吧,在哪买的货。”
“大、大哥,你要是道上的人,或者你是大干帽也没关系,你知道我不能说的,说了我肯定死路一条......”
“......你不说就不是死路一条吗?”
“我能戒!我真的能戒!”
“......呵呵,如果你是意志坚定的警察,或者被迫染上这东西的好人,我也许还能信你。
可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要比我清楚。
再告诉你个事情。
一旦沾上这东西,99%的人都戒不了。
电视上那些为了打击贩毒而卧底,不得不染上毒瘾的公安干警,很少能扛过这种诱惑,完全戒掉。
正是因为这样,国家才研究药物治疗,为像你这样的意志薄弱的人,提供长期缓解毒瘾的替代方法。
本意是好的,但另一个方面也说明,这玩意......除了你自己,谁也没办法。
你觉得你能强得过那些意志坚如铁都扛不住的警察?”
“你、你别说了......别说了......”
“我不是警察。所以你告诉我卖给你东西的人是谁,在哪,也许我能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不说,我当然也能查到。而查到的时候,我会告诉我要找的人,是你透露给我的消息......”
“你、你、你XX......”
陈奥成猛地一甩棍砸在年轻男子左臂上,疼得他在地上不停打滚。
“我有精神洁癖,听不得别人说脏话。
选一个吧,要么你现在告诉我,要么我透露你的事情给那些人。
杀你是便宜你,让你生不如死也很简单。”
“别打!别打!儿啊,你赶紧说,赶紧说啊......”
“不、不是我不说,是他、他们没人介绍,你找不到他,也见不到他......这两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都不见了,连电话都关机。
我、我的存量也不多了,我也很着急......”
“给他发消息。”
“......怎、怎么说?他不允许带陌生人去的。”
“就说同为病友,找不到渠道。”
“你、你也是?”
陈奥成从旅馆的洗漱用品里找到一根牙签,拉开左臂衣袖,当着两人面,在自己胳膊手肘的位置直接扎出十几个血洞。
然后猛拍手肘,把部位打的淤青,反复清洗几次后,一处几乎与年轻男子差不多的针眼部位诞生。
这一系列操作的过程中,陈奥成完全面无表情,好像那条胳膊不是他的一样,把年轻男子看的心有余悸。
这特么才是狠人呐!
这下他不得不发消息给上家,当然用的是特殊的暗语,不然光是通讯运营商信息过滤就能抓到一大堆。
在等待回复的间隔,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
说气氛尴尬吧,实际上算是一个人在看守两个人,也称不上什么气氛问题。
但这种情况始终难熬,陈奥成还是想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称呼?”
“啊?真、真名还是......”
“我不想知道你真名。”
“道上的人都叫我曱甴......还挺好听的。”
陈奥成一怔,他可是通晓全国各地的方言的语言天才,“曱甴”这个词他可一点都不陌生。
只是人家母亲在旁边,直接去嘲讽这个雅号,有些不太好。
“大、大哥怎么称呼啊?”
“......大山。”
“啊?说相声那个大山?”
“......我不知道。”
“啊,对对,您这个岁数也确实不知道......”
陈奥成有些啼笑皆非,就像这曱甴比他大多少岁似的。
再次沉默不久,曱甴的手机传来短信声。
他打开短信一看,不由得面部有些抽搐。
“说什么?”
“他、他说......必须要我带你过去......”
“可以想到。你......不愿意?”
“大山哥!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如果你要是见面就要跟他们火拼......我、我还有老娘要养......”
“哼!你老娘身体比你健康多了!用你养!放心,我找到不是你的上家,不会出事。”
“那、那就好,那就好......”
“走吧。”
曱甴看了一眼身边有些失神的中年女子,没有说话,费力地从地上起身走向门口。
刚打开房门,他又把门关上了。
“大、大山哥。我们这一趟多多少少都要弄点钱。不然我妈出旅馆的时候,老板会向她要分成......”
“分工还挺明确。”
“......很、很少做,都是年轻的比较多......”
“别解释,我不想听。要多少?”
“呃......2000,不不不,500就好、500就好......”
“老板会要500?”
曱甴嘿嘿一笑,有些尴尬。
陈奥成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中年女子,伸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沓钞票,边缘有些旧,但中间却很新。
“这里有一万。
本来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丁点都不同情,甚至极其厌恶。但看在你儿子帮我做事的面子上,这算是一笔报酬。
......我很喜欢吃北方的早餐,豆腐脑、油条、油炸糕,仅仅这三样常吃不腻。
找个地方支个摊子,累点苦点,正常赚的钱用着舒坦。”
陈奥成把钱扔到中年女子面前,推着曱甴走出房间。
女子傻愣愣地看着地板上的钞票,开始痛哭起来。
发泄完后,她把挎包里粘在一侧的手机拿出来,将一开始录下的视频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