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叔这样,我睡不着。”
“唉......都一样。”
“王姨和莫晓呢?”
“我让她们先回家等消息,她们却说什么都要在医院等情况。我又不能时刻陪着她们,只能让局里的人多照看一下。”
“我爸呢?”
“听说省厅已经带着专案组到这里督办,在老莫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应该是没有时间回家。”
“已经大半天的时间,警方还没有找到是谁做的?”
“......奥成,你知道我不能说的。”
“......我明白。”
“明天开始,我应该也会很少回来,你要是有事,就去局里直接找我们。”
“好。事情这么多,还是早点休息吧。”
能不能睡着不知道,至少陈奥成一直都在想,如何才能找到这个手上有纹身、下巴有黑痣的家伙。
在这座小县城生活将近十八年,从老莫的工作状态上就能看得出来,几乎没有多少重大的罪案。
像什么黑帮、贩毒这一类抓到就是死路一条的事情,在这种县城人的观念里,只存在于与自己无关的世界和影视剧里。
可若是有些事情在潜移默化地悄悄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那片新兴的纸醉金迷大世界。
目前不清楚老莫去那里到底要做什么,但很可能他是无意中撞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事情,而对方也没有想到在那个地方会遇到一名便衣警察......
误会、意外、突发......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情况转变的让任何人都没有时间思考。
所以,更加没有底线和肆无忌惮的人,成为这场突发事件中的赢家。
先倒下的,往往都是守规矩的那一方。
三条关键信息在他脑中不断循环往复。
其实他很清楚,警方虽然没有锁定嫌疑人,但他们知道的肯定要比自己多得多,侦查手段也更加丰富。
一天的时间,自己的调查肯定会远远落于警方的进度。
......不行!
莫叔的仇!他要亲自报!
天刚蒙蒙亮,陈奥成借着上卫生间的声音,悄悄开门去往对面莫家。
早在小学阶段他就已经把撬锁这项古老的技艺,练到炉火纯青的程度,打开一间老旧铁门简直轻而易举。
不为别的,只为莫晓房间里,海报后面的那颗纽扣窃听器。
上午他正常上学,由于莫晓家里没人替她请假,陈奥成只能偷偷和萧帮主说明情况,引来萧帮主的一阵惋惜。
而陈奥成也罕见地请了半天假,理由是要去医院照看莫晓和莫晓母亲。
虽然现在是高三最关键的时期,但有些事情还是更为重要。
萧帮主也只能希望两人能尽快恢复过来。
但......
陈奥成根本没有去医院。
他先是回家,把家里那台无线电监听装置装到旅行包里,然后在公安局附近的旅馆里订个房间。
随后他在楼下的小饭馆打包三份家常菜,骑车来到公安局门口,打电话把陈凡叫出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饭菜啊?”
“本来我是去给莫晓母女送点吃的,可她们还是那个样子,吃不下。我怕浪费,就给你俩送来。”
“那你留着吃啊!这么冷的天也不能坏。”
“我下午还得上课!总不能拎着盒饭去上课吧!”
“那倒是......也好,就当加餐了。”
“呃......”
“别问!你老子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行吧......下午还开会?”
“开,下午从北京过来一队支援的同志,应该能从特殊的渠道得知犯人是谁......哎!你小子套路我!”
“我又不能跟你们开会!说就说呗。”
“行了行了,回去上课!晚上跟老师说说,去医院陪一下莫晓,那孩子现在挺无助的。”
“行。”
回去上课?不存在的。
陈奥成随即来到订好的旅馆,把波段调好,听着监听耳机里传来父亲和同事们的讨论,一边用笔记下相关信息。
此刻,陈奥成已经不知道触犯多少法律。
但他浑不在乎。
从老莫出事,他就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陈奥成,还是杀人如麻的亚历山大。
从见到陈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窃听器黏到他白色衬衫的衣领
就等着下午案情分析会的进行。
下午两点,陈凡不知道在问谁:“不是说两点开始吗?”
“听说北京来的人,直接去了医院。”
“老莫还在深度昏迷,去了有什么用。”
“那人家都去了,咱们能说什么,等着呗。”
等。
陈奥成和父亲陈凡一起等。
一直到下午4点,通知开会的消息才传到专案组这边。
多亏陈凡是专案组的负责人之一,不然也坐不到第一排这样一个声音清晰的位置。
“这两位是北京来的案情分析专家,一位是特殊情报中心的杜明辉主任,一位是特殊事务中心的李铁同志。
两位同志刚才北京过来,第一时间就直接去医院看望我们身受重伤的莫队长,听说李铁同志还得到重要的线索?能不能给我们解惑一下,这件事已经压在我们心头快一天了......”
“其实并不是我得到的线索......大家看这张画像,有认识的吗?”
“这、这不是国际通缉犯颂猜吗?”
“没错!正是颂猜!还有这个人大家认识吗?”
“这......好像没怎么见过。”
“据某个人说,他是那辆黑色面包车的驾驶员。”
“某个人?”
“对......其实这次来这里,我最大的收获不是这些情报,而是遇到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
“咳嗯!”
“啊,对对对,一激动说远了。关于昨天下午的莫队长遇袭事件,从成因和过程,我们已经有了一条很清晰的脉络。
但就是不清楚面包车里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大家的分析能力和技术能力已经很不错,起码能看得到那把FN57手枪。
本来我们到这里时,还不确定是不是一些惯用这种手枪的老熟人,但颂猜的画像一出现,我们已经基本锁定犯人是谁。
只是目前不清楚,事情发生已经24小时,这两人在这里犯下如此大祸,还敢不敢留在这,或者露面。”
“要不要下发通缉令和协查令?”
“不行,这样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对方丧心病狂,一旦被不专业的人民群众发现,很有可能会像这次一样铤而走险。”
“只能暗中调查吗?怕是地毯式搜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里地广人稀,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不为人知的地窖、地下室,一呆一年都可以不出来。”
“颂猜之所以是国际通缉犯,他的狡猾程度和反侦察能力不能一般人能想象到。
他在国际刑警那边已经挂名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被抓获,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砰!”
陈奥成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尽人事,听天命?
别人可以,在我这,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