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被吓的呼吸急促，浑身微微颤抖。
这感觉和她小时候无意识碰到父亲老莫，接收那些更为刺激的画面一模一样。
不过小时候能承受，现在也能。
她闭上眼睛，不去与刘元对视，颤抖着手再次搭在他的手背上。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她......”
也许是莫晓害怕，也许是对受害表姐的同情，也可能还有一些其他什么复杂的东西。
她的眼角滑落一行眼泪。
她闭着眼睛没有看到，刘元的眼睛逐渐又恢复几分感情，怔怔地看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此时莫晓看到的，是他拿着花，在一处幽静的河道边坐着。
身后传来一阵拖鞋拖沓地面的声音。
“刘元。找我有事吗？”
“送、送给你的。”
视线里那张酷似刘鑫的女子迟疑了一下，莫名地抬头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高层住宅楼。
她没有接过花，而是有些尴尬地后退半步。
“呃......今、今天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对我很重要。”
“啊......”
表姐很聪明，或者说女生其实在这种时候都非常聪明。
只是有的人装傻，有的人精明。
表姐根本没有问为什么。
但刘元还是说了。
“我、我喜欢你.....”
“呃......我、我们一直都是朋友，这样不好吧。”
“我们认识好久了啊。从我们还在家乡的时候，我就......”
“那个、那个刘元！我还有事，你要有别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你让我说完好不好？你不明白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你、你说过了，我知道了！你、你是个好人，我现在还是学生，我家里不让......”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的！我知道！可我不在乎的！
你看我还给你买了电瓶车，这、这是钥匙......”
“刘元！刘元！你先放开我，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静一静我再答复你！”
“我知道你住在这，我也知道你男朋友是你同学！我什么都知道！”
“你、你跟踪我？你放开我，刘元！你这样只能让我害怕！”
“不怕！不怕，我保护你，这么多年我都在你背后保护你......”
“刘元，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你别逼我报警！”
“......报警？我比你男朋友差吗？
我现在在汽修厂打工，一个月五千多，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买，
他一个穷学生有什么？”
“刘元！你家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吗？我要的你给不了我！
他现在是穷学生没错啊，可他是硕博连读的高材生！
看到这栋楼了吗？他和我住一层，他家父母在另一层！
你明白吗？
不是棚户区里连卫生间都没有的平房！”
莫晓感觉刘元的视线忽然模糊了一下，不是泪眼朦胧的感觉，很难形容。
视线变化之后，被刘元拽住的表姐忽然样貌有些发生改变，
更像现在的刘鑫。
是......高中时代的表姐？
两者不太一样，起码高中时代的表姐在向他笑，
而画面转换回来，现在的表姐却在害怕、愤怒、甚至有些鄙夷......
接下来，莫晓以为就会发生一开始那个惊悚的画面，
可并没有，而是刘元松开了手......
目送表姐有些狼狈地夺路而逃。
......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害他。
那是什么事情让他突然变得心狠手辣？
“小晓，还没好吗？该回去了。”
老莫见病房里两人都不说话，情况有些不太正常，担心地进门来询问。
莫晓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老莫，心里忽然安稳许多。
“爸，我没事，他也没事。是吧，刘元哥。”
刘元看着莫晓，好半天才缓慢地点点头。
老莫可没有好脾气对待一个连续伤人犯，但还是压低声音对刘元说：
“庆幸吧，还有人愿意叫你哥。还好你没有杀人，不然你这辈子......”
“......杀......爸......”
“什么？”
这是刘元苏醒后第二次开口，但意义有些不明。
老莫这边靠近刘元，试图听清他说什么，
另一边莫晓却马上感应到另外一段画面。
刘元回到一间很破旧的平房里，炕上坐在一名邋里邋遢的中老年人，就着一小碟花生米，正在喝着散装白酒，。
“......回来了，这么晚呢。”
“出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我听你们老板说，你把下个月的工资都预支走了，是不是胡乱花钱了？”
“没有......”
“钱拿来。过两天要交房租水电。”
“我自己会交。”
“翅膀硬了！要管钱了是吧？”
中老年人突然暴怒，把花生米碟子扔向刘元，洒得满地都是。
刘元没说话，蹲下身子收拾散乱的花生米。
突然一个东西又飞过来，砸在刘元的膝盖上，疼得他满地打滚。
目光中，地上落着一个崭新的U型锁。
中老年人气呼呼地从炕上下来，伸手就往刘元的身上乱翻。
确实从裤兜里翻出一个信封和几张票据。
“电动车......2380元！我***的，你**花那么多钱买这破玩意干什么？啊？
花店......200！
我***！”
他父亲抓起地上的U型锁，疯了似的砸向地上的刘元，边砸边骂。
“你***的，学人家处对象是吧？谈恋爱是吧？谁**看的上你！
不**好好学习，考个***的公立高中考不上，私立要好几万！
你看我供得起你吗？天天***的垮个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埋怨我！
老子生你是养老的！不是来伺候你的！
你那个***的妈，跟别人跑了！知道吗？女人除了传宗接代还有什么用？
花钱追女的......花钱追女的......房租都***的交不起，还追女人，还结婚，还生孩子，你就这***的，有什么资格结婚生孩子......”
话说到这，莫晓有些奇怪的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刘元的视线固定在他父亲身上，眼前却突然不断浮现表姐各种年龄段的笑脸。
最后刚才那张厌恶的脸，不知为何与他父亲的脸重合！
辱骂的声音忽然又出现。
“......穷*......”
接下来的画面，让莫晓大叫一声，直接后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老莫没有从刘元口中问出第二遍话，却被莫晓吓得惊慌失措，赶紧抱着她跑出去找医生。
又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