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马儿慢慢着走着，迎面而来飞雪让江无疾眯起了眼睛。
远处，雪原连绵不绝，宛如一条冰龙盘踞，将天穹下的流云都凝结成冰。
昨晚在一个小镇歇脚时，季小婉提前买了两件毛绒大衣，这会她裹着一件，然后窝在江无疾的大衣里哈气玩。
有了大衣遮掩，江无疾腾出的一只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周遭有人经过也不缩回来，甚至还变本加厉捻几下。
整的女贼好不自在。
可偏偏这种难以言喻的刺激，莫名令人着迷。
于是假吧意思挣扎几下，也就由着江无疾了。
“寒威千里望，玉立雪山崇。”
“这寒天雪原倒是壮观的很。”
江无疾随口感叹，同时松开被捻的翘立的豆子，顺着饱满的弧度滑落，托举着滑腻的下沿。
女贼咽呜了一声，柳眉微蹙。
“能不能别……看看雪景不好吗？”
“这话说的，我不是看着嘛？”
“哎……怎么就没毒死你呢？”
“呵呵呵……”
江无疾胳膊往前耸了耸，环过去的手掌贴在光滑的外侧，换作小臂来托举。
“呜~”女贼贝齿咬住红唇，探出小手用力拧了下江无疾的腰。
“嘶。”
江无疾佯装吃痛，继而说道：“我义父葬身此处，时间还早，要不陪我去看看？”
“你义父……在这出的事？”季小婉微微惊讶，见江无疾提起这事，暂时把山水圆月画的遭遇抛之脑后。
江无疾点点头，“嗯，一个叫空谷的地方。”
“你想去就去，我陪着你就是了。”
“呵呵，好……”
进入雪原，两人身上的积雪也厚了起来，甚至连睫毛都挂上了点点白芒。
转眼三日，凭借着小镇上买来的简陋舆图，江无疾总算找到了雪原空谷。
只是一条开阔的山谷，两侧冰山耸立，放眼看去竟望不到冰谷尽头。
包裹着厚布的马蹄踩在光滑的冰面上，随着越来越深入，周围开始出现一些碎木断木。
再深入些，冰层下出现了巨大的黑影，仔细看不难分辨是一艘大船，一艘被冰封在地下的大船。
来之前江无疾就好奇，雪原上的船哪来，现在看来这寒天雪原在早年或许并不是如今这番冰天雪地。
“你看那边。”季小婉忽然出声。
江无疾抬头看去，看到一具被冰冻起来的尸骨。
从穿着不难分别，这副尸骨是奉天司的执刀人。
“看来当年义父的确是在这里出事的……”
江无疾喃喃一具，本已经过那具尸骨，想了想又折返回来。
“你在做什么？”
见江无疾跃下马背，抽出银刀削冰，季小婉好奇询问。
“执刀人的佩刀刻有名字。”
闻言，季小婉这才注意到江无疾手里那把刀的刀身上，刻着“奉天执刀江无疾”几个字。
“这人生前说不定是义父的下属，尸骨想全部带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不过落叶总得归根……”
季小婉目光闪烁，没再出声。
少时，江无疾凿开冰层，拿起尸骨手中的一柄铜刀。
“周远……”
得到尸骨的名字，江无疾又取下一块骨头，将名字刻在骨头上，收起。
接着将刀差在冰面上，名字朝外，以刀为碑。
然而接下来一路，两人遇到的尸骨越来越多，有的还能从佩刀身上找到名字，但大多数都失去了佩刀，无法得其姓名。
无奈之下，江无疾也只能将那些有名字的刻下，没名字的就单一白骨。
渐渐地，装着执刀人骸骨的包裹越来越大，越来越沉。
“应该就是在这里了。”季小婉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炸掉的船舱就在这，时至今日，周遭仍能看到恶战留下的痕迹。
除此之外，冰面峭壁还有不少被巨物压过的沟壑，从宽度来看，卷宗记载的双头巨蟒怕是有两丈宽。
六米多宽的蛇得有多大？江无疾不敢想象，这世上要是真的存在那么大的蟒蛇，而还生有两头……那不得是妖兽范畴了？
但能跟修仙扯上的功法只有天门九劫，妖兽什么的……寻常宗师怕是真对付不了。
江无疾里里外外找了几圈，银刀铜刀找到不少，金刀无影无踪。
也就是说他收集的尸骨残骸里没有义父的，或者义父在无名骨里。
“这地方似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那女帝让我过来，就真的是让我来看看？”
“……”
“事情要是真那么简单，那卷宗上为什么没提空谷，而是寥寥一笔带过？”
“你快过来看看。”婉儿的身影从船舱里传出。
江无疾收回思绪，来到缺口上方，跃下。
与其说船舱，不如说是船体残害，此时季小婉正卖力的凿冰，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来吧。”
江无疾接手，几刀下去，忽然叮的一声崩出几点星火。
“这是……”
江无疾用力抽出异物。
两个巴掌大的冰片，但不是冰，坚硬无比，佩刀连点痕迹都留不下。
泛着淡蓝色的表面有一条凹槽，看上去是某种兵刃所留。
“这是什么呀？”季小婉好奇问道。
“从形状来看……可能是鳞片，蛇鳞。”江无疾说道。
“蛇鳞？那么大？！”季小婉惊的合不融嘴。
然而此时江无疾注意力却不在蛇鳞大小这个问题上，而是蛇鳞上凹槽。
“船舱忽然钻出一条双头巨蟒，血口如渊，一口能吞十余人，宗师难伤其分毫……”
“这条蛇连宗师都难伤其分毫，那这道凹槽是谁留下来的？”
“难道是义父？”
就在这时，季小婉又在别处发现了几片蛇鳞。
当将这些蛇鳞组合在一起后，蛇鳞上凹槽也变得完整起来。
“这是刀伤还是剑伤？”季小婉问道。
江无疾摇摇头，神色像是着了魔般，“不是刀剑所留，是枪。”
“枪？怎么看出来的呀。”
“感觉……”
“？？？”
江无疾死死盯着蛇鳞上的凹槽，隐隐感觉即将抓住什么东西。
“婉儿，你会把风。”
嘱咐一句后，江无疾席地盘坐，手指贴着凹槽一点一点抚过。
见状，季小婉大抵猜出了江无疾的举动。
听闻一些宗师会将武学以兵刃痕迹的方式留下，日后哪怕被世人看见，没用一定悟性是无法看出暗藏的玄机的。
但无论是洞悉宗师还是玉骨宗师，都做不到用这种方式留下武学。
也就是说，蛇鳞上的凹槽真有玄机的话，那小贼现在感悟的武学起码是化意所留。
而且还既有可能是某种枪法。
小贼平日里虽然用的是刀，但遇上恶战，就会掏出他的大黑枪……
天色黯淡，星河璀璨。
雪原的夜晚格外寒冷。
江无疾仿佛入定般一动不动。
季小婉将木头残骸收集起来，借助火折子在江无疾身旁升起一团篝火。
静静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