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想得太多了。
她甚至都没有发现，周老太自从阮娇走后，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
可以很大程度地克制住想对她的帮助。
不然的话，周云兰都瘦成了竹竿，她早就哭喊着让周云齐帮忙了。
但是她现在不敢这么想，也不想这么做。
小苗和小韩说了很多老年人的八卦，什么儿女都不管了，还有嫌弃的了。
然后又说哪个偏心的妈如何如何。
她们的鄙夷的口吻，像是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对号入座。
很多时候忍不住反思，周云齐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要是不停地为难他，那她真的是罪该万死。
只是看到周云兰刻意地讨好她，心软而已。
实际行动，她还真的不想付出。
知道在周云兰的心里，高远那个心机深沉的残废最重要，她的心已经彻底凉透了。
养了这么多年，小时候担忧她冷了病了饿了，就是她嫁人了，还是一直在帮助她，宠爱她。
她已经是两次为了男人不要家人了，真挺没意思的。
“选择了高远是吗？”周老太定定地看着她，眼里还带着最后的希冀，希望女儿还能回心转意。
周云兰虽然肆无忌惮的消耗着她的好，可毕竟是几十年的母女，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要是敢承认，这段母女亲情，也许就会走到了尽头。
可是她没有选择了。
从她为了高远和阮娇闹掰的那一刻，她的选择已经是注定了的。
不说她对高远的爱，就是半途抛弃他，那她觉得这样的人也不要脸了，是她看不起的人。
爱情，是至高无上的，可以打败一切。
她沉默地垂下头，不肯说话。
周老太却不想让她蒙混过关，提高了音量，“我问你，是不是选他？只要他和你在一起，你可以放弃一切？”
周云兰抬起头，用祈求的目光看她，“妈，你不要逼我了。我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你从来不会逼我做不想做的事的。”
“呵呵。”周老太闭上眼睛，“我真的后悔，没有逼迫过你，让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从来不会感恩。”
周云兰很烦她的说教，刚刚忍了半天的气终究是没忍住，“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她不知感恩，这是说她白眼狼的意思?
她常用这三个字骂阮娇，就是觉得这几个字很戳人的心窝子，落到她身上，她完全接受不了。
觉得悲愤极了，还是胡搅蛮缠，质问周老太，“妈，你就是觉得我不如弟弟，他可以让你衣食无忧，让你过着像地主家老太太一样的生活，而我，只会给你添乱。”
“是，我承认我不如他。我没有能力，但是没有能力的就该死吗？就不能追求想要的一切吗？”
周老太看着她再也没有以前的娴静，宛如癫疯的模样，心里突然厌烦。
她小时候也算是聪慧过人，怎么会长成了这样？
嫌弃她没出息？
如果是这样，她就不会跟过来了。
儿子至今都没有成家，她都没空管，一门心思扑在女儿身上，只落得了一句势利眼的话语。
周云兰只顾着发泄情绪，“世人都只喜欢钱，我找个这样的，就成错的了？我对我男人不离不弃，也是错的了？我没有办法认同。”
周老太听着她说，再也忍不住了，“我之前就说了，你可以不离不弃，我什么时候说你这是错的了？”
“那你逼我离开他。”周云兰迫不及待地接话，好像是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立刻反击，“如果你觉得没错，就不该阻拦。”
周老太沉默地看着她良久。
而后，缓缓说道，“好的，如你所愿，我不反对了。我以前的一切，都是错误的。现在，请你离开。”
周云兰反应了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合着她被训了半天，亲妈是一点都不打算怜惜她。
不打算帮她了？
她无法接受。
如果说这段时间没给钱，她可以认为，妈妈在考验她对高远的真心，而且她也没到会死的地步。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不打算出手？
她刚刚的气势弱了很多，迟疑地问道，“妈。你知道高利贷的会怎么对付我吗？”
“知道。”周老太淡淡地点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是你的选择，你不是愿意为了高远做一切吗？那他犯的错，你也要帮他兜底啊。”
周云兰瞪大眼睛，无论如何，她都觉得不可置信。
怎么能这样呢？
哪有当妈的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到那种境地的？
周老太根本就不管她，叫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韩，“丫头，把外人撵出去。”
她不想看到周云兰了，尤其是她那张要人帮忙还理所当然趾高气扬的脸。
爱咋咋的，她都操心了一辈子了，不该管了。
小韩自然听她的话，笑眯眯的说道，“阿姨，你走吧。都十二点了，别打扰老人休息。”
周云兰捏着拳头，她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狠狠地推开站在她身边的小韩，“你算是什么东西，要是以前，你这样的就是当汉奸的命，像狗一样听话。”
她话音刚落，就被周老太站起来打了一巴掌，“你的教养呢？人家小韩比你强多了，在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你呢？”
她越说越火大，“你真觉得你当初能拿优秀教师，是你自己的本事吗？给你两次工作的机会，都丢了。你四十三岁，还在靠着你弟弟养活，还带着你的真爱一起，你要不要脸？”
周云兰被骂得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摸好疼痛的脸，眼睛瞪着周老太，发狠道，“好！妈你可真行，为了外人，你来打我？”
周老太冷笑道，“我不是因为外人打你，是因为你不清醒。自己连份工作都不愿意做，还能骂人家勤劳的人。”
“我哪里是不愿意？我要照顾高远。”
“你拉倒吧。”周老太一点面子都不愿意给她留，“不就是你觉得，你现在找不到别的工作，觉得那些工作低贱吗？问人要钱，你又觉得是什么体面的事吗？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