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学生,她居然还有四个轮子的车,好像穿两千块钱的衣服,也不是天方夜谭。
也许,那个瓶子里的东西,真的能值一百块钱。
两千块钱的衣服,花50块钱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她有些慌了,不敢上车,驻足在原地。
阮娇招呼道,“上车啊,我技术还不错,不用你们出车费。”
柳学姐心怯了,后退了两步,“阮娇学妹,我突然还有点事。要不就算了,就按你说的,150块钱吧?”
说着,还给陈红梅使眼色。
陈红梅哪里舍得那些钱,假装看不懂,“学姐,你既然有事,那我陪她去问问吧!”
柳学姐没有台阶下,摸了摸口袋,沉着脸,“问什么问?这种赌太幼稚了。陈红梅,我帮你出五十块钱,其余的你想办法还了吧。”
陈红梅一听,这哪里能成,别说一百块钱,就是十块钱,她也不愿意的。
她亘古不变的,就是哭诉。
扯着柳学姐的袖子,就开始哭,“学姐,我…我没钱啊,我不像你们,有父母给生活费,我勤工俭学,也只是够吃饭的。”
她的眼泪向来随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引得旁边路过的学生围观。
柳学姐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阮娇,羞愧难当,恼怒得不行,摸出一百块钱塞到陈红梅手里,“给你,我目前就这么多,你出50块钱,这总行了吧?”
陈红梅抽抽噎噎的,收钱的动作很快,但是眼神迟疑,好似再说这也不够啊。
柳学姐差点被气晕,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了。
她只觉得丢脸至极,走了两步,回头恨声说道,“阮娇,你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都那么有钱了,还要坑同学的钱,我羞于与你为伍。”
阮娇把手搭在车窗上,探出头去,“对对对,就你清高。你父母一个月除了开销,能存30块钱吗?省吃俭用给你的钱,你为了所谓的面子,给了一个陌生的同学,替她出头,你真的是英雄。”
说话的间隙,还比了比大拇指。
柳学姐都难受死了,正是下岗高峰期,母亲都下岗了,父亲一个月90来块钱的工资,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妹妹,也就是华清的饭便宜,才能给她生活费。
一百块钱,是她剩下四个月的生活费,有阮娇这话,她都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了。
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只觉得头皮发麻,越发后悔太过冲动了。
偏偏这时候还听到陈红梅低声骂了句什么,好似嫌弃她给得少了,气得全身颤抖。
走了不甘心,留下又觉得丢脸。
她退了回来,冷冷地盯着陈红梅,“你刚刚说了什么?”
陈红梅一脸疑惑,咬唇说道,“我什么都没说啊。”
她就是觉得晦气,说好的都替她赔了,结果还差五十块钱。
柳学姐看着她无辜的眼神,不知道说什么,瞪了阮娇一眼,又转身走了。
阮娇翻了个白眼,有病。
真的是学习好不代表智商高。
被陈红梅耍得团团转,还找不到责怪的目标。
她也不管柳学姐,直接问陈红梅,“你是去问问,还是赔钱?”
陈红梅一脸肉痛,“给你钱,行了吧?”
她从衣服夹层里掏钱,阮娇看到她还挺有钱的。
至少有几百块钱,她却只摸出零钱数给阮娇,一分都没敢少,递给阮娇的时候,露出委屈的神情,好像是被收了保护费一般。
阮娇可不惯着她,微笑道,“要是因为赔偿的钱,你出去诽谤我污蔑勒索你,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懂吗?”
陈红梅看着她的脸,明明是微笑的表情,眼里黑沉沉的,没有半分笑意,连忙低下头,“我知道了。”
她明白,阮娇和别的同学不一样。
不会听她诉苦就同情她。
早就知道惹不起,只是有时候真的忍不住嫉妒眼红。
不过,赔出去的150块钱,心疼得要命。
在心里发誓,她一定会比阮娇过得好,这次的事儿,她不会这么算了的。
阮娇见她眉眼阴沉,不想和她搅和来搅和去,冷笑道,“面霜还在我手里,里面有你的唾沫,你知道有种东西叫做检测DNA吗?到时候,我没这么好说话的。”
陈红梅不太理解这是什么,可是能懂她的意思。
只能强行把内心的愤怒压下去,抬起头乖巧地说道,“我知道了,这次是我一时糊涂,谢谢你。”
心里已经把阮娇骂成了筛子。
别让她找到机会,否则,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阮娇懒得理会她,既然没能去商场,干脆开车去接刘芝,把东西一次性搬走好了。
至于陈红梅怎么想的,可以猜到,但是不在乎。
她是有点小聪明,也会装会演,但是为了蝇头小利把班里的人都得罪光了,也没什么值得怕的。
彻底搬出去之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班里的人和张鑫的关系依旧很好,只是如同往常一样孤立她。
阮娇倒是不在意,她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都在图书馆,也没什么社交,大多数是跟着刘芝一起混。
毛学姐邀请她加入学生会,她也拒绝了,只是会一起玩。
熟了之后,才从她嘴里得知,白英为什么那么害怕毛学姐。
因为白英在高一的时候,和毛学姐的弟弟约好在学校附近见面,不见不散。
毛学姐的弟弟是真的很喜欢她,没能等到她来,就一直等,那夜被冻死在外面。
死的时候,兜里还揣着凉透了的烤地瓜,还有两串冰糖葫芦,尸体都冻硬了。
父母悲伤过度,都生了重病,而毛学姐当时刚上大一,只能休学一年,回家照顾父母。
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半夜都不回家,直到被冻得僵硬。
毛学姐经过辗转打听,都没得到什么消息。
直到去年暑假,才从白英曾经的好朋友嘴里知道只言片语,而白英已经考上了华清,并且都不在家了。
这些事,是她推测出来的。
没有任何证据。
那天看到白英慌张的模样,才确定了和她有关系。
毛学姐说起她弟弟,泪水盈眶。
她说她弟弟当时高三了,成绩特别好,要是不出意外,也能考到华清的……
白英在那天和他约定之后的下午,还和别的女生笑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他站在外面一夜,反思反思。”
她那时年纪不算大,只是为了炫耀,就故意激着喜欢他的男生天寒地冻地去水库,导致人死亡。
没有人证物证,时过境迁,她那句话,也不能证明是她是故意让人冻死的。
毕竟,选择是毛学姐的弟弟做的。
甚至,她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不是这个,只能选择了忍气吞声。
白英的反应,只能说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她提起这些事,只说了句,“犯错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阮娇没忽略她眼底的冷意,没问她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