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惊年忙解释道,“可不是我挑衅,是他找人打我,没留神就给他鼻梁打断了。我还是收着手的。”
那时候还跟着唐老,觉得他太孤僻,还是应该去学校接触群居生活,不然以后和人打交道困难。
刚进学校,也不爱说话,刚开始都拿他当猴耍,他又不傻,自然不配合。
许维东横竖看他不顺眼,起了冲突,就打了一拳。
他没打过,居然还叫人。
五打一,他还一板砖把许维东的鼻梁打塌了。
扯这事的时候,外婆发现他和方母长得很像,一查,当真是丢失的孩子,才认了回去。
按理说,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会有寻回家人的欢欣,问题是许维东伤得太重,欢欣就冲淡了。
许维东有错在先,这事没得说,只能自认倒霉。
他鼻梁塌了,原本在所有亲戚眼里品学兼优的形象也塌了。
自此和薛惊年见面就针锋相对,偏偏打不过他。
二舅妈自然看薛惊年不顺眼,没少含沙射影他是野蛮人。
方母再不在乎薛惊年,那也是她的孩子,况且之前关系也不是很好。
天天听二舅妈贬低他,更觉得脸上窝火,掐了起来。
二舅妈说薛惊年一股土味,她就说让二舅妈好好教育许维东,不要横行霸道。
直到现在,两人说话都是暗藏机锋,笑里藏刀。
都是要面子的人,谁也不会大吵大闹,暗地里拆台都是常有的事。
要不是她也来了,方母可表演不出对儿子订婚的欢喜。
阮娇对方母的印象好了起来,忍不住看向她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
再可恶,纵然年轻时犯了错,性格霸道专横,还是知道在外面护着孩子的。
薛惊年见她笑,疑惑地问道,“笑啥?”
“没,觉得你妈还挺可爱的。”阮娇笑眯眯地说道。
能维护他的,都是可爱的人。
甭管是为了面子还是别的。
现在的父母,孩子打架,不管自家的孩子没有错,都先按着自家孩子的头去道歉的比比皆是,她很不错。
没有为了所谓地让人看起来有教养,就让孩子低头。
方母看到她和薛惊年亲密,还笑得一脸灿烂,心里不屑又不忿,真让她捡到了。
呸,还没捡到呢,又不是结婚,笑那么欢实干啥。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就算哪天两人会分手,那也不能是她造成的。
传出去,她不就成了旧社会的恶毒婆婆么。
再说了,大家都在,说一句不好听的话,都会闹笑话,这种蠢事她不做,勉强又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二舅妈和旁边大舅妈说话,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大了。
“哎哟,听说这两个孩子都是一个地方的,可算是缘分啊。没想到我们惊年还念旧情呢,回了家,也对以前的家念念不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娃。”
大舅妈尴尬地笑笑,假装没听懂她在点薛惊年在山里长大的话,只截了半截意思,“是个好孩子。”
然后就不说话了,自顾自的吃菜。
妯娌和大姑子吵架,和她有啥关系咯,两人都战斗公鸡,别把她扯进去。
以前还收着点,哪怕是维东鼻梁断了,估计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掐起来。
可是老人都在前两年相继去世了,没人压着,搞不好会打起来。
离远点,离远点。
她闷头不说话,二舅妈不动声色的撇撇嘴,远远地看着阮娇笑,“丫头,你们那边山里有什么土特产来着?”
两人订婚太快了,都还没走过别的亲戚。
二舅妈着急忙慌的查了身份证背景,知道阮娇是华清的学生,老家和薛惊年一个村的,还有个坐牢的爸爸。
她昨天知道的时候,兴奋得一夜没合眼。
打从嫁到许家,大姑子就和她不和,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就是嫁得好点么。
听说那时候大姑子的三儿子死外头了,她别提多高兴了,话里话外说没福分才没能留住。
被当时还在世的许家二老训斥了几回,才老实下来,没敢提这茬。
没想到,这流落在外的野孩子又回来了,还打断了她儿子的鼻梁骨。
偏偏许家二老还挺喜欢薛惊年,让她不许闹,吃了个哑巴亏,等着薛惊年闹笑话。
没想到他野归野,学什么都有模有样的,高考还是个状元,气死她了。
还以为维东这辈子都强不过他去,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扭头就找了个这样的对象。
够她笑一辈子的了。
就不信大姑子不觉得脸上挂不住。
阮娇听她问这话,就知道她不怀好意,微笑道,“我也不清楚呢,二舅妈要是喜欢特产,我回头找人打听打听。”
二舅妈点点头,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哎呀,我怎么忘记了。你是城里长大的。对了,听说你爸现在在牢里,真是可惜,不能看到你订婚。”
方母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却也不好说什么。
她都没好意思告诉别人,阮娇的底细,除了真正的方家人,谁都不知道这事。
只告诉本家的,是华清的学生,家里做生意的,具体的什么都没说。
没想到二弟妹这么能盯,距离通知今天订婚,也没五天,都查得一干二净。
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天天盯着她。
偏偏她也不好反驳,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怎么说都没有用。
心里不由得怨怪薛惊年,真是能找事,直接找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出来。
二舅妈余光扫过她的脸,嘴角怎么都压不住,关切地问阮娇,“订婚没能来,那结婚的时候可以吗?”
阮娇笑容没变,“不太清楚。”
“怎么能不清楚呢?那可是你爸,虽然是劳改犯,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大家都不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