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之后,她看向薛惊年,“你明天帮我请个假吧,我有点事儿。”
薛惊年没多问,只是点点头,“好。”
——
薛惊年计算的时间真准,她回到家,周老太就说道,“你爸刚刚打来电话,你爷爷活不了几天了,喊你带着安安回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
“他呢?”阮娇眉毛都没动,语气微冷,“他当儿子的都不回去,让我和安安回?”
阮鹏程的死德行,她现在特别清楚。
以前,在外人面前,还要点脸,现在完全豁出去了。
没脸没皮的。
周老太也没好气,“他就是这个意思,让你和安安替他回去,他工作忙,不回了。”
阮娇摆摆手,“随便他。”
她肯定是要回去的,不过不会在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找晦气。
熬夜奋战,声情并茂地写了一大篇老爷子想阮老大一家了,希望他家一家子回去一趟。
谁管是不是各奔东西了呢。
就是没有阮明娴的照片,不然她要贴上去。
其实也没关系,现在户口查得严,不管阮明娴是读书还是工作,都会有底。
看着充斥着老年人想念家人的文章,她勾了勾唇。
放下笔记本,去安安屋里看了看她,已经睡着了,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
这才放心地去洗澡。
也不忘嘱咐林姨,“林姨,这几天不管接送,看安安都要严实些。我晚点会和老师说,除了接送,不许她离开学校。”
她一直以来就这么做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安安幼儿园开始,就没少塞钱,老师都会很关注安安。
上了小学也不例外,虽然有的老师并不肯要,可还有老师的家属呢。
安安看起来不显眼,家世也一般,塞得好处多了,老师也会看着。
林姨也习以为常,忍不住和周老太感叹,“安安有这么个紧张她的姐姐,太有福气了。”
谁家姐姐能做到这样,她家也有两个丫头,一天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哪有这样的。
其实,她也觉得阮娇过小心了,人贩子哪有这么猖狂。
每天上下学都有很多人,怕什么嘛。
只是她是来打工的,并且拿的工资不低,而且周家人对她也好。
别人家的保姆,吃剩饭剩菜的比比皆是,她都是一起吃饭,有时候还打包回去。
别人要求住家的,晚上都要住在家里,帮忙干活,她也就是安安两岁之前晚上照看照看,后来就都回家了。
要是有事,提前说一声,都不用来。
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的工作,心里再吐槽,她也不敢说出来,当然挑好听的说。
尤其,周家还是半大姑娘做主,更是不能唱反调。
周老太也觉得安安是幸运的,虽然出生就没了父母,可娇娇给她的爱和关注,一点都不少。
比起娇娇小的时候,确实是幸福多了。
她那时候是父母双全,可形同没有。
当时不觉得,现在看看,这对父母真是糟糕透了,没长歪,都是娇娇秉性好。
周老太想到不争气的女儿,一点聊天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能摆摆手,“小林,天太晚了,你回去吧。”
林姨自然不会推辞,应了一声,叮嘱道,“娇娇还没吃饭,提醒她一声,我先走了,明天会来做早饭,送安安上学。”
她家离得近,从家里过来也就十几分钟,都习惯早晚往返了。
周老太叹了口气,摘了老头子的遗照,用手摩挲擦拭着。
这些年一直住在这边,大院那边都没有回去过,老邻居们都没联系。
要是周云兰来了,她要带着安安去南方住。
想想老了还要颠沛流离,忍不住悲从中来。
这股情绪,冲淡了对周云兰到来的喜悦。
阮娇洗澡出来,看到姥姥抹眼泪,忙放下擦头发的毛巾,“姥姥,你怎么了?”
周老太没说话,只是摇头。
她不愿意说,阮娇也不好死乞白赖地问,只是陪她呆着。
周老太回过神来,忙催促道,“去吃饭呀,这是干什么。”
阮娇见她没事了,笑着应了一声,才去吃饭。
看着姥姥还拿着姥爷的遗像,心里泛酸,大概猜测她是不想离开这边。
她沉默了下,露出笑容,“姥姥,不想去羊城就不去。没关系的,我大学也不往外考,可以照顾你和安安,再说舅舅也决定要回来发展了。”
周老太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能耽误她的前程,嗔怪道,“你照顾是你的事,安安明明有妈,总不能像个野孩子一样。再说,我也没去外面呢,正好去长点见识。”
虽然阮鹏程活着,都一致当他死了。
这话阮娇听起来,也没什么违和感。
她拿着遗像走到放门口,又回头说道,“你别管那么多,要高考了,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爷爷要是死了,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谁敢上门来闹,看我不收拾他们。”
“你呀,就好好考。咱家还没出过名牌大学生呢,这担子都压你身上了。”
她虽然没明说,阮娇能感觉到,她应该知道自己要参考鹿原大学的企图了。
有些不满宋老师多嘴多舌,可姥姥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应下。
这个情况,她要是坚持报考鹿原大学,姥姥怕是这辈子都不舒坦,何苦呢。
罢了,安安确实也想和周云兰住一起。
只要高家人不是差的,也行。
反正舅舅这两年也不能完全把生意撤回来,有他照看一二,也放心。
既然打定主意要考名校,她匆匆吃了饭,就回屋写题。
周老太在屋里偷偷哭了一顿,起来看到她的屋里还透出亮光,知道她还在学习,也没过去打扰。
心里涌出一股自责,这些年,娇娇都不像个孩子,她从来不知道她要什么。
也没管过她,下意识觉得,她会自己管好自己。
可还是个没到十八岁的孩子,她也有理想,又这么努力,差点被耽误了。
她有些庆幸,幸好宋老师过来说了,不然只怕自己还会因为她留在本地上大学而高兴。
孩子大了,要支持她高飞。
心头的郁闷扫空了许多,去南方就去南方,多少人得羡慕她能南北两头住呢。
也不是逃难,算不得颠沛流离。
阮娇也没学习多久,看到十二点,就收拾收拾睡觉。
第二天一早,也没送安安,匆忙下楼。
没想到薛惊年已经在楼下了。
他神色自若地递给她两个包子,还有一袋豆浆。
阮娇拧了拧眉,“你几点起的?”
他暂时住在方家,方家离这个骑自行车也得有将近四十分钟的路程。
去学校二十分钟就够了。
现在要是去学校,又得花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