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老爷子脸色冷了下来,“怎么的,老子是你爹,还不能住在这里?你要是不乐意,那我们现在就走?”
周云兰还是不说话,心说走就走呗。
没地方给他们住,也没钱给吃喝。
她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把人留下来,养不起,一样是丢人。
丢人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把老爷子气得够呛,抬手指着她,“家门不幸啊,老阮家怎么会娶了你这样黑心肝的。我们在乡下过不下去,只想住一段时间,你这是不让住了?”
“我没不让住。”周云兰见他把着门就想吵闹,有些着急地说道,“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住也住不下,乡下屋多宅大的,不比这里舒服?”
“弟妹,话不能这么说。”阮老大皱眉,摆着手指点,“你说乡下好,那你还住什么城里?我们就住几天,也不耽误你什么事儿。”
大半夜就跑了,又是转车又是问路的,早就累了,不赶紧让进去休息,墨迹啥呢。
周云兰气得不行,只觉得以前的好东西都喂了狗,她生来就是城里人,不住城里住哪里?
“我说了,家里没地方住,不是不让你们住。再为难我,我也变不出空屋子来啊。”
“你娘家不是近?”
阮老爷子反问了一句,轻飘飘地说道,“你们一家回娘家住段时间,过来把一日三餐都给做了就行,我们也不用你们陪着,不耽误什么的。”
阮娇挑挑眉,几个月不见,老爷子已经这么不要脸了。
要是在村里,他万万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把一个好面子的人变成这样。
见周云兰被气哭了,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摇摇头。
这有什么好哭的,不想接待就大扫把打出去呗。
难道老阮家这样的亲戚,她还想好好说话,天长地久地走动不成。
她把院门关上,走过去拉住周云兰的手,看向老爷子,“爷爷,我家现在和我姥姥家闹翻了,老死不相往来,不可能去那边住的。您要是非要住下,那可以想办法给您腾出地儿来,至于大伯,没办法。”
非得说什么孝顺,那你留下。
没有孝顺大哥以及侄子的道理吧?
阮老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直勾勾地看着她,和周家闹翻了?
那五千块钱不是彻彻底底地打水漂了吗?
本来还抱一丝希望的他,只觉得头晕目眩。
在他内心里,那些钱已经是他的了,可现在却失去了。
他脸色阴沉可怖,阮娇拉着周云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老爷子发疯。
周云兰也紧紧攥着她的手,她有些害怕。
在她的印象里,公公平时就是严肃些,喜欢说大道理,这吃人般的表情,太吓人了。
两人退后的动作,令老爷子清醒过来,他耷拉着眉眼呵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会吃人?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有断绝关系的,我陪你们去一趟。”
他倒是要看看,周家这么宝贝周云兰和阮娇,这么可能说不往来就不往来。
说不准就是不想给她五千块钱,才故意玩的这一出。
他就不信了,这个可能是事实。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现在也还是亲家,总得看在他的老脸上,帮衬帮衬,
周云兰有些心动,她也想和家里和好,只是抹不开面子,要是能借这个机会,回一趟娘家。
哭一顿,再说几句软话,一切不就好起来了吗?
什么心气,已经被这段时间的生活磨得差不多了。
阮娇才不给她这个机会,也不想阮家的人去打扰姥姥,撇嘴说道,“爷爷,这不合适吧?姥姥连我妈都不认了,您要是凑上去,也会挨骂的,不丢人了行不行。”
阮老爷子最怕的就是丢人,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去就不去,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四儿子家吃吃喝喝的。
等老四媳妇没办法,自己去求她娘家,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他话都不说了,直接进了屋里。
几人是偷偷跑出来的,也没带这么行李,累了一天。
看到周云兰的屋里开着门,索性就在周云兰和阮鹏程的床上躺下了。
三辈人都在躺在一起,横七竖八,鞋也没脱,周云兰都没来得及阻止,被恶心得够呛。
这是她和老公的床,现在被公公和大伯哥占了,身心都觉得别扭。
她站在原地,咬着唇不说话,心里已经把这几个骂了好多遍。
阮娇摇头叹息,“真没想到,是这么不懂礼的人家,城里随便一户人家,也不可能这么没教养。”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周云兰却听了进去。
心里的委屈和无奈,化成了怨恨。
这么就遇到这样的人家了呢。
要是嫁到城里,婆家人无论如何也干不出这么没皮没脸的事,毕竟好歹有份工作,谁都不想传丑事,不然工作难保。
这几个倒好,不管不顾的。
都是嫁给了阮鹏程,钱都拿不回来,勉强吃个饭,没煤炭过冬,孩子又马上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她第一次觉得,阮鹏程是真的没本事没出息。
也觉得日子看不到希望。
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她能这么办呢,都这么多年了,后悔还有什么用。
阮娇在一旁看着她,觉得她有些可怜,不过也没说什么。
人这一生,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的。
希望能借这次的事,和阮家断个干干净净,这罪就没白遭。
周云兰见她眼神怜悯,心里更难受了,咬牙说道,“你爸要是不能把这几个人赶出去,我就不和他过了。”
她已经不觉得这是她的亲人了,用了这几个人来代替,可见怨念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