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氏没想到朱由校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朱由校,结结巴巴的问道:
“花院长他竟然这么厉害?”
朱由校笑了笑,淡淡说道:
“冰山一角罢了,他最厉害的或许是那双黑夜里的眼睛。”
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客氏说这些好像有些多余,于是摆了摆手说道
“这件事情你本不该擅作主张答应下来。”
客氏被朱由校一番话说的有些晕头转向,她原本认为这件事情极其简单,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心地问道:“那花院长会同意林平安娶嫣笑笑吗?”
朱由校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得到花放放的同意,那就一定会惹出麻烦来。”
客氏只感觉脑袋里一片混乱,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早知道这件事情会如此麻烦,那她当初就不会替林平安做主了。
现在可好,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她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看着客氏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朱由校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开口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事情未必就会像你想的那么糟糕。”
听到这话,客氏顿时眼前一亮,连声问道:
“陛下的意思是说那花院长有可能会同意?”
朱由校抬头看向了窗外,悠悠笑道:
“或许吧,他老人家的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
回到咸安宫,客氏只感觉到自己手里捧了个烫手山芋,扔了吧,觉得没面子,捂在手里吧,又觉得烫的慌。
她可不敢真如朱由校所说,去直接找花放放提亲,那老头平时根本就不鸟她,更别说此刻知道了那是一位皇帝都惹不起的人物。
于是她在大殿之中来回转悠,最后跺了跺脚,冲着太监吩咐道:
“去请九千岁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告。”
魏忠贤看着来请自己的太监,直接都被气笑了,心说客氏这娘们儿该不是脑子有病吧?前脚才和自己翻脸,这时候又来请自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去一趟,毕客氏是对她还有些用处。
于是他再次来到了咸安宫。
“九千岁,这件事情还得你出马才行呀。”
客氏看着魏忠贤,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似乎早就将昨日两人翻脸那一幕忘得干干净净。
“你已经问过陛下了?”
魏忠贤对客氏实在是太了解了,所以直言问道。
客氏点了点头,“陛下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还得去问花院长,本宫和花院长不太熟,所以这件事情还得您出马才行。”
她刻意使用了您这个称呼,实在是没办法,魏忠贤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小太监了,此刻有求于他,自然就得放低姿态。
谁料魏忠贤一听这话,顿时连连摇头,嘴里嚷道:
“我和花院长也不熟啊,这件事情还是娘娘你亲自出面比较好。”
魏忠贤一口拒绝,客氏顿时有些急眼了,这朝廷上下,她除了和认识朱由校,剩下的就只有魏忠贤了,当然,她还有儿子,也被天启皇帝封了官,可她儿子那级别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于是她眨了眨那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魏忠贤。
可是魏忠贤以前看着她这副模样,倒还有些动心,如今却是满心厌烦,刚想抬脚就走,心中突然一动,转头问道:
“陛下除了让你去找花院长,还说了些什么?”
客氏皱着眉想了想,迟疑道:
“陛下说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魏忠贤的眼睛转了转,心中暗自嘀咕:
“陛下说这话是何意思?”
他联想到张嫣无故对林平安示好这件事情,又联想到林平安如今的住处是以前守夜人的地方,而且还时常和嫣笑笑走在一起,心中顿时有所感悟。
“照这么看,林平安这小子身上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所以才会受到众人如此的青睐。”
魏忠贤在心里分析道:“而且从林平安进京之后的一系列表现来看,这小子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想到这些,他打定了主意,却是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思索良久,才冲着客氏说道:
“守夜人历来不与朝臣交往,我贸然前去肯定会碰一鼻子灰回来。”
“可是我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如果不行的话,必然会被别人笑话,到时候你九千岁的脸面怕是也有些挂不住。”
客氏冲着魏忠贤说道,她这话一点也没毛病,她与魏忠贤的关系众人皆知,她要是被打脸了,那魏忠贤的脸面的确不好过。
魏忠贤听着客氏这话只皱眉,他现在是打心眼里想和客氏划清界限,可两人沆瀣一气巳久,哪有那么容易划清界限的,此刻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咬了咬牙,故作大义凛然般挥手说道:
“罢了,既然你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咱家就只能把脸揣在荷包里去找那花老头了,不过话可先说好,成与不成,咱家可不敢打保票。”
听到这话,客氏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即笑着说道:
“九千岁出马,定然会马到成功。”
“行了,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成与不成,我心里可没一点数。”
魏忠贤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冲着咸安宫外走去。
“花放放虽然很牛,但咱家如今也是九千岁,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二话不说,直奔传说中的那间花房而去。
之所以说是传说中的花房,那是因为魏忠贤从来就没来过。
他显然不像客氏那般无知,对那位历经三朝的院长大人那些骇人听闻的传闻,自然是一清二楚。
他也不知道为何,当年他还是宫中籍籍无名的一个小太监时,远远的望见花放放,就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寒冷。
即便是如今羽翼丰满,在朝廷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看见花放放的时候,那股与生俱来的寒冷仍然会让他心生惧意。
所以他这些年从来不敢主动接近花放放,更别说去那花房里了。
可是今天,他心里的那股害怕不知为何,突然间减退了很多,这种突然的改变,让他自己都觉得很难适应,并且感到非常奇怪。
“或许今天要说的是一件好事吧。”
魏忠贤在心里分析道,随即再次肯定,对于花放放来说,这就是一件好事。
因为十六岁的嫣笑笑的确是个大姑娘了,作为嫣笑笑的义父,花放放说不定早就着急得不得了了。
有了这层心里暗示,魏忠贤顿时觉得步履轻松,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花房之所以被称作花房,是因为它的后院里养了很多花,而实际上后院只是这幢建筑中极小的一部分。
而其余极大的一部分都是那些黑色的建筑,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进门处正中的一根石柱。
石柱上雕刻着一条盘绕的巨龙,巨龙盘旋而上,于石柱顶俯望大地,气势威严而磅礴,只是不知为何,那条龙的双眼之间竟然有一个极小的黑洞,乃至于不仔细看都很难发觉。
魏忠贤走进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了这石柱子上盘绕的巨龙,不过他并未在意,皇宫里的盘龙多的是,这东西他见的多了。
黑色的建筑里自然有很多身穿黑衣的守夜人,这些人来来往往,进出于一个个屋子,对魏忠贤这位九千岁视而不见。
“魏公公,院长大人请您进去。”
一名守夜人从后院里奔了出来,冲着魏忠贤说道。
魏忠贤点了点头,跟着这名守夜人向后院走去,时不时的回头四处打量。
他觉得很纳闷,都传闻守夜人有一座极为恐怖的大牢,可如今这大牢在哪里?
于是他冲着那名守夜人试探着问道:
“小兄弟,咱们这守夜人的大楼里一共有多少人啊?”
“九个组都在这里了。”
那名守夜人也没隐瞒,指了指各处的房间说道。
“听说咱们守夜人还有大牢,咱家怎么没有看到呀?”
魏忠贤再次问道。
那名守夜人奇怪的看了魏忠贤一眼,然后跺了跺脚说道:
“就在这
“我去,敢情这
魏忠贤顿时明白了,他以前倒是听说过守夜人的大牢里如何的恐怖,却没想到竟然是在地下。
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守夜人历来都以神秘著称,怎么面前这位守夜人竟像个二愣子一样,自己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难道是我对守夜人有什么误解?”
他在心中暗道,转眼间便看到了后院那到圆形的拱门。
“魏公公,院长大人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这话,那名守夜人扔下魏忠贤便独自离开了。
魏忠贤看着以院墙内伸出来的几只花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