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连串数字从姚宁娜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江夏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么玩的吗？
一点台词都不念，直接背数字。
一个网红转型，又不是什么大腕明星，第一次拍电影就搞这一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念头这么在心中一转，轮到江夏说接下来的台词的时候，他不免就慢了一拍。
“卡！”
张胥的声音从主摄像机后面传来。
“演员集中注意力，不要走神！”
江夏脸色微红，连忙双手合十，躬身道歉：“对不起，我的错。”
对面，姚宁娜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能不能别浪费大家时间，这剧组就没个正常人吗？”
“……”
江夏忍住吐槽的冲动，念数字充当台词的人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收拾心情，第二次拍摄开始。
这一次，江夏高度集中精神，没再出岔子。
长达两百多字的台词，他一口气全部背了下来，没打一个磕绊。
然而镜头拍摄完成后，还是遭到了张胥的无情喊卡。
“这条不行，两个人的情绪都没到位，我要你们更投入进去，把饰演的角色心理波动表现出来，不要只是傻站在那里念台词！”
“你们是在演电影，要让观众体会到情感的爆发力！”
“重来！”
第三次拍摄，江夏一不小心嘴瓢了一下，中途作废。
第四次，姚宁娜转身时高跟鞋崴了一下。
第五次，第六次……
直到第八次的时候，彻底失去耐心的姚宁娜忽然抬手抓住头发，歇斯底里地弯腰喊道：“我受够了！卡卡卡，有完没完啊！”
她怒冲冲走到江夏面前，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你是个死人吗？念个台词都念不好，当什么演员？你知不知道浪费我多少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江夏没想到她会忽然动手，趔趄了一下，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女人疯了吧？
“呃，我，你……等等，我现在有点混乱。你一个念1234的，指责我念台词念不好？大姐，你没事儿吧？”
姚宁娜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情绪激动之下，僵硬的面部总算有了点表情变化。
她声音尖锐地吼道：“你敢跟我比？你算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滚蛋！”
江夏后退一步，避免被她的口水喷到，嘴角翘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原来你这么厉害，知道的以为你是女主角，不知道的以为你才是导演呢。踢我？行啊，你现在就打电话，我看看你背后的老板是怎么把我从剧组踢出去的。”
说着，他还抬手比划了一下，示意姚宁娜请便，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
别人怕姚宁娜背后的金主，他可不在乎。
他就是来体验生活的，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剧组赶他走人算剧组单方面中止合同，他又不用赔钱，怕个锤子。
姚宁娜没料到江夏态度会这么强硬，恶狠狠地盯着他瞪了半晌，脸上露出一抹羞怒之色，指着江夏的鼻子，咬牙道：“好，你有种，你等着！”
说完，转身大步朝她放包包的地方走去。
一旁，副导演见状，连忙给旁边两名剧组人员使眼色，暗示他们把姚宁娜拦下。
两名工作人员接到他的指示，彼此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挪开视线，各自看向别处，摆出一副“我没听见你别喊我”的姿态。
开玩笑，谁也不是傻子，姚宁娜本来就脾气怪不好惹，这会儿又正在气头上，哪个敢上去拦她？
副导演见无人肯动，只好扭头看向张胥。
张胥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手机，正在低头翻看威信消息，副导演喊了他两声，又上手推了一下，他就是不肯抬头。
副导演明白了，这是连导演也不愿管啊，合着整个剧组上下，就他一个人急得上火。
明白过来的副导演一跺脚，恨恨道：“行！都不管是吧？我也不管了！爱谁谁去吧！”
另一头，姚宁娜已经从包里翻出手机，有一次拨通了背后那位老板的电话。
“喂？陈总，我受不了了！这剧组里塞的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啊？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不是那个男主演，是另外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煞笔，不知道从哪来的土包子，念个台词都念不利落，一个镜头卡了七八次。我真不想跟这种废物一起拍戏了！”
“对，好，那我把手机给导演，你跟他说。”
姚宁娜放下手机，刚要转身喊导演张胥接电话，冷不丁就看到江夏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你干嘛？！吓死我了！”
江夏二话不说，劈手从她手上夺过手机，举到耳边，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喂？陈总是吧，你捧的这个女网红实在太不像话，整个剧组被她搞得乌烟瘴气，你最好管管。”
姚宁娜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想要抢回手机，却被江夏一把推开，险些摔倒。
电话里，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声音沉声道：“你是谁？你不是张胥，让张胥接电话。”
“我当然不是张胥，我是张胥请来的一名演员。你不用找他了，他现在忙着呢，有什么话跟我说。”
电话里的男人冷笑一声，“跟你说？你算什么东西，我最后警告你一遍，把电话给张胥，不然后果自负！”
“呵，你们俩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语气。我也最后警告你一遍，管好姚宁娜！”
江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精神不正常的人他都对线过，岂能被这个什么陈总三言两语唬住？
既然话都说开了，他也懒得再藏着掖着，直接开喷吧。
“本来好好一部电影，导演、男主角都不错，剧本也挺有意思，就因为你捧的这个女的，把整个拍摄过程全毁了！”
“你说你也是，好好一个老板，能拿出三百万投资一部电影，也不差钱吧？就不能捧个好看点的网红？”
“你瞅瞅你捧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鼻子整得跟腚沟子似的，那脸僵的，一部电影拍完挤不出三个不重样的表情，哭跟笑一个样儿。电影拍完，小孩去电影院看了都得吓哭，晚上回去都得做噩梦。”
“你要是还愿意投这部电影，就把姚宁娜撤了，重新换个人来演。你要是不愿投资，就带着你的人和钱滚蛋！省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让全剧组跟着挨观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