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航一边说，一边发了个桃花眼、流口水的表情包，生动形象。
这故事情节，他不用往下讲，江夏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无非是个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故事。
果不其然，陈元航下一秒就发来消息道：“看过她的朋友圈，我就认定了一件事，这个妹子，我必须追到手！砸锅卖铁也要把她变成我的女朋友！”
江夏直摇头，做主播的女生，岂是那么容易被网上的水友追到的？
就算你给她刷到榜一大哥，能不能见面都还是两说，更别提让她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况且人家直播事业这才刚起步，几十块钱刷来的榜一，要不是直播间拢共没几个活人，连加威信好友都够呛。
这榜一一点实力都没有。
陈元航：“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从那一天起，我就住在梦梦的直播间里了。”
“我给她当房管，帮她管理评论区，给她刷礼物。”
“所有能做的事我都做了，可她总是只说谢谢、你真好，每次我一向她表白，让她做我女朋友，她就只会说还太早、还不够了解我，或者就是她的事业才刚起步，只想专心搞钱，等经济稳定了再谈恋爱。”
看到这里，江夏忍不住问：“你相信了？”
陈元航发了个撇嘴的表情，“不信也没办法啊，谁让她发语音叫我哥哥呢。”
江夏：“……”
无话可说。
这也太典了，还能钓得更明显一点吗？
哥们儿你清醒清醒，你就是她鱼塘里的一条鱼啊！
这么简陋的话术，这么蹩脚的理由，也就只有当事人看不穿，心中仍旧抱着一点幻想了吧。
想到这里，江夏看聊天界面的眼神都变得怜悯起来。
陈元航继续讲述：“后来看她直播的人渐渐多起来，几千人，几万人，十几万人，到现在，她也算是个圈内小有名气的新晋网红主播了，想在她的直播间争到榜一越来越难。”
“以前直播间人不多的时候，她还会和我一起双排开黑，后来人多了，她带粉就不喊我了。”
“我觉得很生气，咱现在虽然不再天天坐榜一了，但好歹也是从最开始一路默默陪伴支持她的元老人物吧？在她直播间一共也刷了不少，三十多万还是有的，现在就这么不被重视？”
看到这条消息，江夏吓了一跳。
好家伙！
陈元航看直播给人刷了三十多万？
这哥们儿看样是真陷进去了。
他们的大学同学，有几个人到目前为止赚到三十万的？
江夏很怀疑陈元航这三十多万是从哪来的，就算当经理，工资也不能这么高吧？
这小子该不会……
陈元航：“反正她越不理我，我就越生气，我越想越气，有一天就和她大吵了一架。”
“我问她，在她心里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猜她怎么说？”
“她居然说，没当成什么呀，就是直播间里比较老的粉丝兼网管而已，还反问我想让她把我当成什么。”
“我当时真是气笑了，你真要这么想的，早怎么不说？”
“我之前给你刷榜一，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为什么非要说什么为了事业暂时不想谈恋爱、认识还不够久什么的，这不是拿我当猴耍吗？”
江夏默然无语，这……有这种结果是必然的好吧。
看个直播而已，开心开心、乐一乐也就算了，怎么能相信真的可以从主播身上收获爱情呢？
这得喝多少二锅头才能做这样的美梦？
人家当初要是明确地拒绝你，谁还给她刷榜一？
傻子也能看出那都是敷衍的话术。
“后来她跟我摊牌了，她说她直播就是为了挣钱，要是我能给她一百万，她可以考虑做我女朋友。”
“我呸！我要是能拿出一百万，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我上哪给她弄这一百万去？”
陈元航现在说起来仍还愤愤不平，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被人哄得晕头转向。
故事讲完，江夏叹了口气。
一个抱着不切实际幻想的网络舔狗的故事，他总结道。
看直播的人，数这种最惨。
那些纯看直播的粉丝，除了关注分毛不刷，女主播在公屏上夹着嗓子喊一声哥哥，就能让他们精神得到极大的满足，狂点免费的爱心。
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土豪，随手丢几个火箭、嘉年华拿下榜一，云淡风轻，说不定就能和女主播一亲芳泽，短暂相交。
只有陈元航这种，要实力吧有点实力，但又不如真正的土豪实力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钱没少刷，在主播面前的地位却很尴尬，心里又看不起那些分毛不刷的白字观众，只能靠不断地自我安慰坚持下去，最后女主播钱赚够了跟富哥走了，留下这些人黯然神伤，血本无归。
怎一个惨字了得。
感慨过后，江夏没忘记问陈元航：“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陈元航也不客气，直言道：“我知道江夏你现在本事大，你能不能帮我把刷的那三十万要回来？”
看到如此请求，江夏一时有些无语住了。
啊？
让他去主播那里把刷的钱要回来？
这……这老哥怎么想的？
虽然之前就隐隐有种预感，但等陈元航真的提出这个要求，江夏还是忍不住惊呆了。
哥们儿，这钱是你自己在人家直播间刷的啊。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没有自我辨识能力，你是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大学生，接受过本科教育。
你脑子让驴啃了？
江夏扶额，深深叹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打字回复道：“抱歉，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陈元航有些急了，“江夏，我知道这件事很难，要是不难，我也不会找你了。我刷的那三十多万，里面有二十万其实是我跟我爸公司借的，这钱下个月要是还不上，被我爸发现，他得打死我不可！”
什么叫“跟我爸公司借的”？
江夏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你小子居然还从你爸公司偷钱给主播刷礼物？
……人才，人才啊兄弟！
不，他没有这样的兄弟。
两人的关系还是就到大学时的点头之交为止吧，不要有过多交集。
这样的人才，他不想沾惹太多是非。
江夏态度坚决地拒绝：“不是我不想帮，是真帮不了。郝良的事我能帮忙，是因为他被人骗了，卖他翻新机的那家店涉嫌诈骗，我才能帮他要到赔偿。”
“你这情况……你自己刷的礼物，一个成年人，就算说破天去，人家也没理由把钱退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