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什么人这么不要脸，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江夏抬头朝病房门口望去，完全没注意到李诗雨一家人听到这个声音后，纷纷变了脸色。
病房外走进来三个人。
打头的是一个和江夏、李昭年龄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长得还算可以，染了一头红发，一眼看上去就像头上顶了一团火焰。
年轻人双手插兜，嘴里嚼着口香糖之类的东西，穿得松松垮垮，一脸痞气。
在他身后，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左边的男人长相与李程有些相似，右边的女人戴着珍珠项链，手上戴着好几枚戒指，正一脸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动，似乎疗养院里有什么特别让她讨厌的味道。
三人走进来后，中年男人看向病床上的老人，咧嘴一笑。
“妈，我来看你了。”
李程忽然大步走过去，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
他挡在男人与病床中间，目光严厉地盯着男人，沉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男人挑起眉稍，“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咱妈的儿子，咱妈病重马上就要走了，我不得来见她最后一面？”
听到这近乎大逆不道的言论，李程勃然大怒，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朝男人脸上掴去。
男人脸色一变，急忙抬手招架，被李程打得后退两步。
李程抬手一指门外，咬牙吼道：“滚！别让我看见你！”
戴珍珠项链的女人扶住男人，盯着李程冷笑一声，尖着嗓子道：“哟，李程，你这当哥的也太心急了吧？老太太还没走呢，这就迫不及待要把你亲弟弟赶走，独吞家产了？”
李程抬手指着她，目光中带着警告。
“你再乱说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女人脸色难看，嘴唇蠕动几下，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时，病床上的老太太忽然深深叹息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老太太目光复杂地盯着长相与李程相似的男人。
“李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来做什么？生怕我走得不利索，专程来送我？”
一旁，江夏已经捋明白，感情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原来是李程的亲弟弟，李诗雨的小叔。
旁边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李诗雨的婶婶，红头发的年轻人则是她堂哥。
看起来，这一家人的关系还很复杂。
面对老太太的质问，李河散去脸上对李程的愤怒，嘿嘿一笑。
“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再怎么说也是您儿子，哪能这么咒您？我这不是给您尽孝来了么。”
老太太淡淡道：“我在这家疗养院躺了快五年，就没见你来过一次，现在我快不行了，你反倒来了。说吧，有什么事就赶紧说，说完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李河脸上的笑容僵住，似乎没想到老太太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他冷哼一声，收起假笑。
“行，既然妈说得这么直白，那我也不绕弯子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找您要过一分钱，现在您要走了，我爸留下的产业，不能全都留给大哥，不给我这个弟弟分一份吧？”
“你还好意思说……！”
一旁，李程面露愤然之色，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太太打断。
“所以我还没死，你这是急着找我分遗产来了，是吗？”
李河的妻子尖声道：“老太太，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么些年了，您一直偏袒大哥他们一家，老爷子留下的产业，全都交给大哥经营，我们什么时候捞过一分好处？”
“李程是您儿子，李河也是您儿子，您就算偏心也该有个限度，不能真不管二儿子的死活吧？大哥他们这些年过得光鲜亮丽，我们过的是什么苦日子？您就一点都不心疼？”
“我们也不多要，现在李氏集团三分之一的股份值多少钱，您折合成现金分给我们就成。”
这时，李昭忽然一言不发地向门外走去。
李程瞥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去？”
李昭头也不回道：“这里闷得我想吐，出去透透气。”
说着，离开了病房。
江夏心中无语，这大舅哥，还真是我行我素，简直把“眼不见为净”五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昭走后，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的老太太缓缓道：
“说我偏袒？我要是真偏心你大哥，你和李河你们两个，当年就活该被你们爸打死！我要是真不管你们的死活，当年就不会拦着老头子，还给你们准备机票盘缠，送你们离开苏省！”
老太太越说越气愤，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你还有脸跟我提家产？啊？李河啊李河，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当年你好赌成性，一家人劝过你多少次，你听进去了没有？”
“你勾搭着这个女人，到处胡作非为，不是赌就是抽，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居然偷偷挪用你爸公司的账做抵押。”
“李氏集团当年多大的产业？整个苏省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就因为你！就因为你偷偷从公司拿钱去还赌债，偷你爸的文件泄露给对头公司，整个李氏集团差点垮得一干二净！”
见老太太越说越激动，李诗雨担忧地握住她的手，劝说道：“奶奶，别再说了，你不能生气。”
老太太置若罔闻，继续盯着李河和他身旁的女人道：“李氏集团一倒，你爸气得住进医院，不久就郁郁而终。从那以后，你可回家看过一次？公司重振颓势、东山再起，有你一分功劳？你只会偷偷打电话找我要钱，要不是我这些年瞒着你哥私下汇钱给你，你和你旁边这个女人早晚得饿死！”
“李河啊李河，你怎么还好意思再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讲什么分割家产？我要是你，我就一头从黄河边上跳下去！死了正好，就当没来过这个世上，没给家人添过麻烦！”
李河被她劈头盖脸一番呵斥，数落得面红耳赤，攥紧双拳，低着头一言不发。
扶着他的女人这时也哑口无言，找不出辩驳的理由。
李程和苏熙华沉默不语，似乎是想起被自己二儿子活活气死的老爷子，面露悲痛之色。
江夏在一旁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滔天骇浪。
原来李家以前这么显赫，这个李河，真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