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江夏也有些怀念高中食堂饭菜难吃的味道。
“走，那就带你看看。”
两人离开湖边，跟着学生们走向食堂。
路上，不时有学生向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被李诗雨的美貌震惊，发出一阵阵低呼。
“哇！那个姐姐好漂亮！”
“明星？网红？”
“该不会是新来的老师吧？”
“有没有人觉得她旁边那男的长得有点眼熟？”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江夏苦笑一声，没想到重回高中一趟，托李诗雨的福，还能当一回校园焦点。
相比之下，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的李诗雨则平静得多，不但没有任何不适之色，甚至还抬起手，冲前面频频扭头回望的几名校服女生打了个招呼，引得几名女生一阵尖叫，飞也似得跑远了。
来到食堂门口，还没进去，嗡嗡的嘈杂声就已灌满耳廓。
食堂内的景象与江夏上学那会儿已大不一样。
他在十二中读书时，学校食堂是打饭制，开饭时会开放许多窗口，每一个窗口卖的东西都不一样、米饭、馒头、各种菜品，都是分开来卖的。
那时候大家吃饭都是合伙，几个同学凑在一起，你去打馒头，我去打这个菜，他去打那个菜，这样比较节省时间，不然就要一个人排好几次队。
可现在，江夏再走进食堂，放眼望去，往日打饭的那一长排窗口已经关闭，学生们也不再排起长龙般的队伍。
大家全都围聚在一张张饭桌边，每排桌子旁边，都放着四只大铁桶，冒着腾腾热气。
江夏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梢，几年不见，学校食堂改制度了？
看这样子，现在学生们似乎不用再排队打饭了，变成每个月上交固定的伙食费，由食堂每天安排菜谱，以班级或小组为单位分发饭菜。
这种模式江夏听大学室友提起过，室友他们高中就是这样吃饭，好处是节省了排队的时间，坏处嘛，就是不能选自己喜欢的菜品。
食堂安排什么，你就吃什么，不合口味也得硬吃，不然就要饿肚子，或者自己再去超市小卖部啃面包或泡面。
站在食堂门口，江夏用力吸了吸鼻子，企图从气味中分辨今天的伙食菜谱。
嗅了几下，他放弃了。
空气中飘荡的饭菜香气实在稀薄得可怜，甚至根本就闻不到香气。
好奇之下，他走向最近的一张桌子，想要看看桶里装的是什么。
几名学生正端着托盘，围在四只铁桶边打饭。
江夏踮起脚尖，从缝隙中望去，看清那桶里盛的东西后，眼皮不由一跳。
一只铁桶盛的是米饭，另外三只……江夏也不知道该叫它们是菜还是汤。
其中一个，姑且称之为咖喱吧，就是切碎的土豆块和胡萝卜熬煮后的作品，不同的是咖喱的汤汁浓郁，这一桶土豆煮萝卜的汤汁却是清汤寡水，一看就让人丧失食欲。
另外两只桶，一个装的是土豆丝，看上去像是酸辣土豆丝的做法，却有种浸水过度的惨白，一点也没有酸辣土豆丝那种黄澄澄的色泽，里面也看不到辣椒的踪影。
另一个装的是……是什么江夏一时也分辨不出来，似乎是切成片的西葫芦，但又不太像，软塌塌地堆叠在一起，和土豆丝一样，完全没有烹饪过后该有的颜色。
李诗雨也凑过来扶着他的肩膀够着头看了两眼，忍不住问道：“这是吃的什么啊？”
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学生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答道：“狗屎。”
江夏：“……”
李诗雨：“……”
另外几名打饭的学生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打量着两人，目光多集中在李诗雨身上。
一个剃着寸头、看上去比较外向的男生开口问：“你们是什么人啊？”
江夏道：“我是你们师哥，从这儿毕业五年了。”
旁边一名学生立刻恍然大悟：“哦哦！衣锦还乡，回母校念念旧、装装逼是吧？”
江夏眼角抽搐，这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寸头男生看向李诗雨，大胆地问：“你是他女朋友吗？”
李诗雨嫣然一笑，搂住江夏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是呀。”
“噫~”
“恶臭！”
“鲜花插在牛粪上！”
江夏怒视最后那个学生，“说谁牛粪呢？”
那学生缩了缩头，躲在同学身后，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李诗雨被他们逗得咯咯直笑，松开江夏，指着他们托盘里的饭菜。
“这个好吃吗？”
寸头男生撇撇嘴，一脸嫌弃。
“好吃？给狗狗都不吃！”
旁边同学捶了他一拳，“你这不是把咱们都骂进去了？”
寸头男生嚷道：“你就说是不是实话吧！我们家狗吃的东西都比这玩意儿香一百倍！要不是这个月零花钱用光了，我才不吃这破玩意儿！”
江夏心中一动，“能让我尝尝么？”
“能啊。哎！许大头，给我双筷子！”寸头男生扭头冲饭桌边一个同学喊道。
那同学不满地瞪他一眼，“你自己没长手吗？”
说着，递过来一双黑色木筷。
“喏，给你。随便吃，都吃完也没事，桶里还有。”
寸头男生把托盘递给江夏。
江夏接过托盘，左手托着，右手拿起筷子。
他先是夹了一筷看上去最不容易翻车的土豆丝，送进嘴里。
嚼了两下，江夏微微皱起眉头。
李诗雨一直盯着他的表情变化，见状好奇地问：“什么味道？”
江夏想了想，“土豆的味道。”
李诗雨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这是土豆丝！我是问你这道菜什么味儿，你跟我搁这搁这呢？”
江夏冤枉道：“不是啊，它真就只有土豆的味道，不辣，不咸，不酸，也不甜，还有点夹生。你没听到我嘴里喀嚓喀嚓的声音吗？”
说着，他目光四下扫视，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寸头男生见状，满脸恶趣味地怪笑道：“是不是在找垃圾桶？不行，你得吃下去。师哥不就是回学校忆苦思甜来了吗？你以前在这儿上学，不也是吃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