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波立刻切到威信，给老羊发消息。
“羊哥，那女的说她又充了10万，是不是真的？”
老羊时时刻刻关注着APP后台数据，比他更早得到消息。
“是真的……这女人疯了吗？难道真是个大富婆？有钱就这么任性？”
老羊显然也被对方的操作搞懵了。
一次被骗是大意，两次三次被骗是愚蠢，第四次还被骗，这就不是蠢了，这是轴！
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把所有钱全砸进去亏个血本无归的那种轴！
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刘海波用力咽了口唾沫，心头狂喜，这是钓到大鱼了！
十万啊！
这下真的可以天天大保健了！
兴奋过后，刘海波没忘记那女人的问题，询问老羊：“那我现在怎么说？她问我为什么还是不能提现，我要不现在就把她删了？”
老羊：“删？为什么要删？你先别急，等我这边敲几行代码。”
刘海波微微一怔，“敲代码？”
老羊：“对啊，他奶奶的，我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被骗十几万还不回头，我现在得现做一个新的对话框提示，找个理由让她继续充钱。”
刘海波麻了，彻底麻了。
“还坑她？这……她还能继续上当吗？”
老羊：“上不上当是她的事，我们总得试试。这一票要是干成，咱们下半年都能歇了！”
这是逮住一只肥羊往死里薅啊……
刘海波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犹豫片刻，打字道：“羊哥，咱们这样坑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老羊似乎正在忙着敲代码，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你怕什么？咱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干？出过事吗？”
刘海波还是不踏实，“是没出过事，但之前也没抓着一个人坑过这么多啊……这都十几万了，万一她反应过来，跟咱们较真怎么办？”
老羊的语气很不屑：“你觉得一个轻轻松松被骗十几万的人，就凭她的智商，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把心揣肚子里吧，最后再试一次，她要是不上当，我就立刻把她账号数据删了，她就算报警也找不到我们。”
见老羊一再坚持，刘海波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内心甚至也隐隐期待起来，这个蠢女人究竟还会不会再上最后一次当。
不一会儿，老羊发来消息：“搞定，我给她又发了个充值50万的窗口。”
刘海波问：“这次什么理由？”
老羊：“我随便编了个，说她解冻账户的操作时间间隔太久，需要等待一段考察期，如果想加速解冻，必须开通VIP业务。”
刘海波：“……”
这理由也太拙劣了吧？！
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那女人要是还能再次上当，他刘海波就倒立洗头，吃八斤奥力……
心中的毒誓还没发完，老羊忽然打了三个感叹号过来。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刘海波眼皮一跳，急忙打字问：“怎么了羊哥？那女的难道又充钱了？”
“没有。”
老羊发了两个字。
刘海波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一颗心重新落回去，老羊又发了个截图。
截图是那个蠢女人和老羊操纵的客服账号的聊天记录，只有一句话。
“VIP要多久才能解冻？要不别这么麻烦了，一步到位吧，我充88万，你给我开个VVVIP，我现在就要把我的钱全部提回来。”
看完聊天记录截图，刘海波双手抓住头发，深深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女人真疯了？
假的吧这是！
她竟然还要多充钱？
靠，究竟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疯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脑回路？
刘海波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要求，被骗子骗还不够，还要主动往骗子兜里多塞钱。
这一刻，刘海波脑海中不知为何，响起了某位成功学大师的话：
“背叛我的人我都送他一百万，跟随我的人会怎么样？听懂掌声！”
嘶——
这难道就是他成不了有钱人的原因？
极度震惊过后，刘海波手指颤抖地打字问：“羊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老羊：“靠，这还用问？送到嘴里的肉哪有吐出去的道理，这可是88万啊！吃下这笔钱，咱们下半年都不用开张了！”
几分钟后，老羊又发来消息。
“搞定！88万到手！我已经把那女的账号信息删了，她现在没法再登陆我们平台，咱们赚大了！哈哈哈哈！”
刘海波这时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88万……这笔钱都够他在老家全款买一套一百多平的大房子了，那女的就这么扔了？
算起来，前前后后，那女的在三天内一共往平台里充了一百万还多，她到底得多有钱啊？
刘海波越想越觉得心慌，这样坑有钱人，对方真的不会报复么？
他不禁想到了看过的港片情节，电影里的有钱人遇到想报复的人，都会花钱雇佣杀手。
他不会哪天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被人突然捅了刀子吧？
想着想着，刘海波额头冷汗就冒了出来，他打字道：“羊哥，这钱来得让人有点心慌啊，咱们要不还是先消停一阵吧，我怕出什么事。”
老羊：“瞧你那个怂样。不过一下赚了这么多钱，是该好好放松放松享受享受，那就先歇一个月，等下我把你那份打给你。”
刘海波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打字道：“谢谢羊哥！”
……
……
刘海波和老羊在网上分赃的时候，同一时刻，魔都。
江夏把手机还给乔妹，微笑着推开车门。
“下车。”
乔妹攥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按照他的话做。
下车后，再次来到派出所门口，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目光复杂地盯着正推门走进去的江夏的背影。
就在刚才，她眼睁睁看着江夏眼睛都不眨地在那个诈骗APP上充了整整一百万。
一百万啊！
那可是一百万！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百万长什么样呢。
江夏就这样轻飘飘地丢给骗子了？
他哪来这么多钱？
万一要不回来怎么办？
这笔损失，江夏不会让她承担吧？
这一刻，种种混乱的思绪在乔妹脑海中翻涌，她推开派出所大厅大门，听到眼镜民警的声音：
“咦？你们怎么又回来了？”